那雙眼睛中的瞳仁只剩下針尖那麼大的一點,慘白的臉裂開笑,露出黑洞洞的唇舌。
“你看到我了,對嗎?”
方堂身後激起冷汗,渾身汗毛倒豎。
他僵硬地抬頭,那張臉又到江凜身後,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嘴角咧到耳垂,黑洞洞的血口吐出幾個字。
看口型,是:我知道你看到我了。
方堂也盯著江凜:“江哥,我回教室時發現門牌變成了5班,我根據學生手冊回到樓下等,直到第三次,依舊沒有變化,所以我來找你了。”
“我絕對沒有往教室裡看!”
江凜見過許多套規則,這些規則一環套一環,而又有的規則是完全相悖,很難去判斷哪一套規則是最正確的選擇,不過對於方堂而言,堅守作為學生的他的規則,牢記自己的身份,不被環境同化,活著出去也未嘗不可能。
令江凜意外的是,這個夢境太真實,真實到連他都難以分辨面前的人是現實中的方堂也沉入夢境,還是夢境中捏造的方堂。
但無論是哪一個方堂,對於對方的求助,江凜沒有拒絕的權力和理由。
方堂的視線無處安放,他把玫瑰舉到江凜面前,目光也隨著玫瑰移動。
視線中出現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接過他手中的玫瑰:“走吧,我帶你去醫務室,你看起來不太好。”
方堂頭如搗蒜,忙不疊地轉身走在前面。
走到醫務室時,令人意外的人站在醫務室門口,舉著一把小鐵鍬,正在花壇下挖土。
挖的土堆已經在堆了一堆,快要把玫瑰花從的根部挖出來。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陸辭言停下挖土的手,扭頭看去。
時間詭異地停滯,不過瞬息之間的一個對視,他卻覺得這一刻被拉得漫長的像過了整個春秋。
握著鐵鍬的手不自覺收緊。
沒等他開口說什麼,雖然他也無話可說。
江凜平靜的眸子一如往常,似乎那些曖昧不清的話和親吻從來沒有發生過,然而在幾刻鐘之前,與這裡不過相隔一牆的醫務室內,江凜是如何平靜地一步一步擊退的他防線,在陸辭言瀕臨崩潰時,又將他拉回來。
但現在……江凜給他的感覺好像那不過只是一個不存在的夢,如此冰冷又疏離。
這樣的認知讓陸辭言有些不悅,不過也僅僅只是微妙到難以估計的一丁點而已,如果他能再遲鈍一下,他甚至難以捕捉到自己這微妙的情緒。
現在的他只慶幸……
幸好自己沒真吻上去,至於為什麼,他也不太清楚。
江凜拍拍方堂的背:“去吧,我先走了。”
方堂目光在兩人間來回打轉,沉默一會,試探性開口:“那我留在言哥這裡?言哥和我待一塊兒?”
江凜反問:“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