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話了,迅速走到陸辭言身邊接過陸辭言手中的鐵鍬,吭哧吭哧地挖土,辛勤工作的態度真是應了一句老話。
這孩子眼裡有活兒!
江凜沒做多少停留,甚至連眼神交流也不過是初見時冷淡的一瞥。
按照教導主任守則的要求,他回到教師休息室,在桌面上拿起紅玫瑰,去往突然出現的5班,這裡一切如常,沒有突然跳下樓的女孩,也沒有被困在雨中潮濕到難以從那場雨水中逃脫的眾人。
平靜到詭異的場景,並沒有帶來多少來自秩序感被遵守的心安,相反,這場表面的平靜後,隱藏著吃人不眨眼的深淵。
那道影子走在他身後。
“你知道嗎?剛剛那個孩子看到我了,真膽小,被我嚇到眼睛都差點不敢睜開。”
它桀桀怪笑,快活極了,像是惡作劇得逞的孩子。
江凜把玫瑰放在窗臺,深紅玫瑰絲絨般的花瓣濃到發黑。
餘光瞟見室內,是足以吞沒一切光亮的烏黑。
他收回目光,準備離去。
從幽深不見底的黑暗中,憑空出現一隻血淋淋的手,手輕輕摸索窗臺,像在尋找什麼東西。
江凜開始思考自己需不需要把玫瑰遞到它的手中,還未有行動,另一隻手比他快了一步。
他拿起玫瑰,遞到血淋淋的手中。
江凜聽到一句謝謝,像是在耳邊同自己說話,乍然響起。
那是一個穿著深藍色西裝的男人,胸前佩戴著深藍色校牌,帶著禮貌又客套的笑,朝他伸出手。
“您好,我是二年文科14班的教導主任,你是理科班新上任的教導主任嗎?”
江凜點頭,目光落在他蒼白的臉上,這是一張丟人群裡能立馬找不到的臉,但那股病態的蒼白和金絲邊眼睛給他增添了些許類似於嚴謹、禁慾的氣質,更何況,還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怎麼看都不會是泯然眾人的型別,然而他靠近的瞬間,江凜卻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氣息。
無聲無息地到來。
他想看一眼那個影子,但他忍住了。
不過那影子卻好似有了讀心術,蹭地一下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你是在找我嗎?”
江凜掠過它,伸出手同男人握手,將視線落在男人臉上:“是。”
男人抿唇笑得剋制,將江凜上下打量一番,吐出來幾個字:“真是……青年才俊啊。”
江凜回以他同樣的笑。
他又問:“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嗎?也許,我可以算一個前輩?”
他的態度嫻熟而自然,即使面對突然出現血淋淋的手臂,以及江凜身後那道影子,也表現的淡定坦然,那抹笑完全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只有兩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