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一手揉著膝蓋,擺擺另一隻手,擠出個笑來,“不礙事,膝蓋的痛,入秋以來就總是這麼偶爾疼一疼,今天出門忘了穿護膝,又鑽了寒氣兒了。”
這膝蓋的痛,石雲清再知根底不過,想到如今還瞞著臘月當初香兒在她膝蓋藥裡下藥的事,心裡內疚不已,於是他命人去燙個湯婆子,卻被臘月攔住,“不用了,今日出來這麼久也該回去了,雲清我其實還有一事相求。”
“你說。”
臘月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其實是家中的生意,雖然我和婆婆不和,但那呂公子更可恨,我心裡氣不過,想讓你暗中照應著婆婆的瓷窯生意。”
石雲清疑惑不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你要我幫你婆婆?”
臘月有多恨她那個惡婆婆,石雲清心裡有數的很,此時竟然讓自己幫那個人?這是為什麼?不確定下,實在難以置信聽到的。
“嗯,”臘月故作神秘的一笑,“但不是讓你幫我婆婆盈利,只是別讓她落下下風,那呂公子心思縝密,我婆婆必定不是對手,我只想看著婆婆壓制他,叫他的生意無路可走。”
這其實不是什麼難事。石雲清見臘月神神秘秘的,也不再過問,點頭應了。臘月心裡彷彿放下一大塊石頭似的,大鬆一口氣,“你可是幫了我大忙了,我本來要去一個地方,還不放心家裡他們的事呢,如今有云清的幫助,我就可以安心去了,等回來就能直接看戲怎麼散場了。”
“好,都依你。不過,臘月要去哪裡呢?自己一個人嗎?我正好閒著,不如隨你同往也有個照應。”
照應嗎?硯花水那個地方自己從未去過,也不知如今是個什麼情況,若有人同往的確更妥貼些,但是石雲清這樣明珠美玉似的人物,去那種地方也太扎眼了。
她垂頭思量許久,一會搖頭一會自己捂嘴偷笑的,直把石雲清看的好奇不已,實在忍不住詢問出聲。
臘月才揉著膝蓋笑道,“我要去的地方在山裡頭很遠的地方,且不說你這從小富貴教養長大的少爺能不能走得了那種山路,就是這副樣貌也去不得那種地方,只怕到了就被人扣下做了壓寨相公了。”
她說的有趣,越想越覺得好笑,說到後來再也忍俊不禁,笑的捂著肚子,連膝蓋的痛也分散了不少。
石雲清哭笑不得的扶她坐回椅子裡,身邊早有人送來了湯婆子,親自為她暖上,石雲清自己思考了會,說道,“其一,我其實走山路也應該能成,我連泰山都登過,想來你說的地方也不能住到天尖兒上去,其二,若是這幅容貌,我去找幾件農家人的衣裳換了,臉再塗黑些,也能混的過了。”
見他說的鄭重,臘月不由奇道,“你真的想去?山裡住的、吃的、喝的、用的,可都比不上你家,你能受得那種苦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
兩人就這麼說定了這事,約好了等臘月訊息同往後,石雲清便親自送了臘月回去。
夜色中,張家門口的兩盞隨風晃動的燈籠無端給人一種淒冷蕭瑟的感覺。
目送著臘月進了大門,石雲清才低聲對著車窗外問了一聲,“金陵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