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雙目赤紅的看著臘月,瞧那樣子只要臘月敢不寫這個欠條,只怕他就能立即動手掐死她。
氣氛一下冷住。
正在他們僵持不下的時候,一個意外的人適時出現在客棧門口挽救了這沉悶的一觸即發的局勢——呂公子呂立新一臉驚訝的看著他們一家子,連忙上前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之城也連忙給自己找臺階下,笑著和呂立新打招呼。
小豆子趁著少爺和呂家公子說話的空,偷偷對臘月說道,“少夫人,那會咱們買那兩個孩子的花環時,呂公子和他母親正在咱們身邊買菊花枕頭芯呢,呂公子還對奴才點了點頭,當時離得極近,肯定聽見咱們說話內容了的。”
臘月心中瞬間有了一絲希望。
就聽旁邊之城絕口不提磁州城紅香樓的話,只說兩個妻子因為銀錢爭吵了幾句,二夫人非說替月娘墊付了一筆銀子,月娘說沒有。
呂公子聽完略一沉思,說道,“找到給付銀錢那人叫過來一問便知,何至於如此當眾爭吵徒惹人說笑。”
之城尷尬的訕訕不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總不能說那個錢其實都心知肚明是娟娘訛詐的吧,這種家事怎麼好意思說。
臘月知道他心中忌諱,想了想說道,“呂公子,下午我買花環的時候你也在的是吧?雖然沒有打招呼,但我聽丫頭說你就在我身後隨你母親買枕頭芯。”
不知她問這個有何用意,呂公子點點頭,“當時母親她……總之抱歉沒有打招呼。”母親不喜歡自己和她說話,更不喜歡臘月這個人,甚至還讓自己有機會就推一把這個女人,那時沒打招呼,其實也是怕母親對她說難聽話,兩下難堪。
他這表情,臘月一眼就明白了,心想呂公子總體來說還算是個君子,和自己無冤無仇,甚至自己還在水香墨上幫他良多,應該會說實話。
於是她滿有把握的說道,“當時呂公子一定聽到了我和那兩個孩子的對話,當時我們在聊什麼,你還記得嗎?”
若是他實話實說,就能知道自己當時的確是在買花環,根本沒有什麼那倆孩子要挾自己,還有什麼和他們約定的拿錢堵嘴的栽贓之事。
呂公子正要回答,門口停著的轎子裡傳來呂母一陣急切的劇烈咳嗽聲,呂立新臉色一變,幾不可聞的從鼻子裡嘆息一聲,說道,“當時人太多了,我又一心都在母親那裡,卻不曾聽得夫人和那兩個孩子說了什麼。”
早在門外那一陣咳嗽起時臘月就知道事情不妙,可卻沒想到這咳嗽過後,呂公子竟然會昧著良心蜷著舌頭不說真話。
一瞬間心如墜入冰窟,不死心的又問了一句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問的話,“那呂公子你相信來賞菊登高,會有人隨身攜帶八千兩銀子的銀票嗎?”
明顯的,呂公子神色一僵,可看了看門口,他若無其事的微笑著回答,“這個,呂某家中並沒有那等富貴,自然不知富貴人家出門是帶多少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