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仙師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常持滿這次沒有躲閃,一手背後,一手扶須,笑哈哈受了汝陽王這一拜。
兩個人拜過以後,重新落座,常持滿看著汝陽王將那羊脂玉瓶攥在手中一刻不曾放下,知道他定是對瓶中酒極為寶貝,當下便傳授了他如何開啟那玉瓶的法門,並告誡他那瓶中酒雖只有七滴,可絕對是世俗中的頂尖寶貝。這酒斷不可直飲,想飲了只需將那玉瓶投入尋常酒水之中,玉瓶中的神酒自會將那世俗之酒轉為鮮品佳釀。但此玉瓶中神酒最大的妙明並不是化酒來喝,而是功參造化之力。汝陽王只需將那玉瓶貼身攜帶,那酒中所含的天地真炁自會庇護他的肉身,令諸邪不侵延年益壽。此物更切莫輕易示人,免得引來災禍。不論妖道野僧還是山精鬼怪,如果得知他有此神酒,定會來奪。雖然汝陽王在世俗人間尊貴無比,被無數人上心保護著,可那些方外妖人,手段可不是凡人能抵擋,還是小心為上。
汝陽王聽了這番話,心裡不禁有點惴惴不安,更加明白了常持滿說的那般福禍相依的道理。
常持滿看穿了汝陽王的心思,微微一笑說道:
“其實王爺不必太過憂心,此物雖然神妙,可貧道已經於玉瓶之上施了符籙禁制,此禁法是恩師葉淨能親授,高絕非凡,除非法力強出貧道,不然絕不會洞悉瓶中玄妙,更不會破壞玉瓶。至於法力強出貧道者,肯定又瞧不上那點酒水之力,真要蒙了心智強搶,一來得罪世俗王庭龍脈,二來也要小心某恩師的寶劍符籙。所以,王爺大可放心!”
汝陽王得了常持滿的開釋,這才放妥了心。當下二人推杯換盞,好不融洽。
最後常持滿在指尖幻化出本體一絲酒氣,將他融到二人所喝的酒水之中,汝陽王端起那蘊含神酒氣運的美酒,那酒清冽甘醇,淺淺喝了一口,只感覺全身通透豐盈,內心無限暢快喜悅,彷彿登上了仙境。那芳澤勾起的深情,沿著舌尖緩緩下行,凝脂般醉人的潤瑩,只有安詳和寧靜。舒張肺腑,陶醉心靈,有百穀的醇厚,有花草的芬芳,有人生的百態,有天地的逍遙。
甘露入唇,怡人甜香緩緩溢位,瀰漫、沉淪……
只一杯,汝陽王就笑著醉倒了。
也不知他夢到了什麼……
常持滿看著已經醉眠過去的汝陽王,知道道緣該盡了。他伸手入袖,在袖裡乾坤找尋一番,掏出一本書,一張符籙,一把傘,凌空送到汝陽王的案桌前,然後他再看了一眼那個風姿卓越的人間王爺,心裡默唸一聲王爺珍重,便一揮袖袍,幻化出一陣水霧,待那水霧散盡,堂中常持滿已不知所蹤。
等汝陽王再醒來時已是第二日正午,他尋不到常持滿,再看看桌上三樣東西,知道常持滿已經走了,心裡不免有些空落落,只是攥緊了手中玉瓶,朝著廳門方向又拜了一禮,依然是弟子禮。
之後汝陽王借用玉瓶中的天地真炁,照著那本書上所載,修行起來果然平穩通暢多了,雖然練得依舊是世俗中的真氣,可力量比起從前已是澎湃了不知多少倍,數年功夫下來已經達到一品之境,之後幾十年更是龍精虎猛,修為深不可測,只是他一直藏拙,世人不知而已。直到九十多歲無疾而終,這等壽命,在帝王之家也不多見,很難知道是否與常持滿有關,當然這些都是後話,此刻便不多言了。
“護駕,護駕,快來人啊!”
常持滿的回憶被一聲聲尖銳的呼喊聲打斷,他尋著聲音看了過去,正是那個一身紅袍的內侍閹人李豬兒。此刻的李豬兒,張開身子趴伏在安祿山身上,用自己的一身肉保護著安祿山,絲毫不顧及安祿山身下流淌的黃尿,一面護著安祿山的頭一面朝著四周歇斯底里的喊叫。
李豬兒的呼喊很快就引來了大批的護衛,那些面目猙獰身材魁梧的奚族猛士,一個個身穿重甲,長刀出鞘,盾牌成牆,片刻間已經結成了一個裡外三層的盾陣,將安祿山李豬兒嚴嚴實實的包裹在內。
盾陣裡的安祿山哆哆嗦嗦,只知道把腦袋往李豬兒的懷裡死命的扎,那道劍氣已經嚇怕了他,心膽俱顫。
過了良久,安祿山終於在李豬兒的安撫下恢復了一絲神色,他喘著粗氣,慢慢爬起身子,看著近在咫尺的侍衛高手,心裡略微安寧些,他最終在李豬兒的攙扶下顫巍巍站立起來。李豬兒拼著吃奶的勁,將安祿山三百多斤的肥肉扛在自己肩上,步履蹣跚的往前挪,安祿山腿軟的走不了,眼看又要撲倒,李豬兒趕緊上前,將身子往下一送,安祿山噗通一聲壓倒在李豬兒身上,差點沒把李豬兒砸死。
兩個圈裡的貼身侍衛眼見於此,趕緊收刀入鞘,一左一右上前將安祿山駕了起來,到底是人高馬大的內衛高手,安祿山雖重,可在兩個二品高手的手中還不算多大的事。
李豬兒得了自由,長出一口氣,爬起身喊了一聲:
“速速回宮!”
轉眼間,這些人就擁著安祿山和李豬兒回到了寢宮,整個廣場只剩下趴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的反賊臣子們,而站著的洛陽太史局常持滿幾人,將所謂的大“燕”皇室君臣之醜態盡收眼底!
安祿山回了寢宮,半個時辰沒動靜,一個時辰沒動靜,直到快天黑了還是沒動靜。廣場上的人沒有得到指令,不敢隨意行動。常持滿他們還好,無非就是站的久些,但像嚴莊高尚這些心腹謀臣,他們被那道劍氣嚇得屎尿橫流,好不容易緩過來,重新從狗變成了人。可身上名貴絲綢官袍上沾染的黃白穢物,因為是夏日,穿的少,幹得快,不大一會功夫就變硬了。屎拉到褲襠裡,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可沒有安祿山的皇命,他們不敢鑽。幾個人只能站到那裡,時不時的抖露衣衫,跺跺腿腳,偷偷地用手去擺弄褲襠屁股,指尖捏著下身的袍子褲子往外拉,可再怎麼拉,那種觸感那種味道,還是那麼明顯,幾個人的努力收效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