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這一干就到了午夜時分,別的人早已休息,可他倆還在監工的監視下幹活兒,最後連監工自己都哈欠連連,才算是放過二人。
秦未容無聲地回到休息處,黑漆漆的房間內,忽的冒出個赤條條的男人,那人一見到秦未容立刻猥瑣地笑道:“哪來的小浪蹄子,大半夜的來男子間做什麼?”
秦未容這才想起來自己現在的身體是個女人,可他到底是個男人,第一反應既不是閉眼也不是轉身,只是略帶疲憊,十分鎮靜地說道:“不好意思,幹活太累,走錯地兒了。”
猥瑣男可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來了就先別急著走呀!”男子伸出手臂擋在了秦未容身前。
“呵!”這段時間積攢的火氣正愁沒處發呢,秦未容暗自呼叫靈力,一個過肩摔將猥瑣男放倒,重重的幾拳打在了猥瑣男的臉上,“小樣,敢調戲你爺爺我!”
回到女子間,同房的七人還在聊天,她們見了新人立刻不再說話,房間內詭異的安靜。秦未容也無所謂,他從乾坤袋內拿出一盒按摩香膏,味道清新還能緩解疲勞,果然這小玩意兒立刻引起了房間內其他七人的注意,她們被禁錮在湖邊,每日辛苦勞動,壓抑的愛美天性立刻被激發,眼中滿是好奇,秦未容也不拿喬,他主動將香膏分給七人,經此一番她們便熱絡了起來。
秦未容三兩句詢問後才知,此湖名為神隱湖,填湖雖是在三魔君的管轄地域內進行,但實際是大魔君祁山的指示,而且這裡所有的勞工都是阿劫魔族人,所有的監工都是撒陀魔族人,誰讓三位魔君都是撒陀族人呢?而他們阿劫魔族就因為曾經的頑強抵抗,成為了現在魔界地位最低的部族。不過他們已經習慣了,習慣成為奴隸。至於填湖的目的他們也不知。這湖已經填了快二十餘年,在二十年前他們腳下的土地還是湖水,他們不知道這湖還要填多久,它就像沒有盡頭一般。說到這兒屋內的氣氛明顯變得沉重起來,這些人都是再普通不過的魔族人,他們並沒有做過什麼大奸大惡的事。在經歷過曾經的那些事後,秦未容已經將身份這種東西看得很淡了,他不禁有些同情這些阿劫魔族人,可他無能為力。曾經他以為自己能改變什麼,後來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代價也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他又旁敲側擊詢問迎欲樹,七人都表示從未聽過。
第二日,林煥眼下烏青,面色不佳,八人擠一間房,夜裡鼾聲如雷,讓他一夜未眠,更讓人難堪的是,這些魔族似乎不喜著衣物入眠,一個個赤條條地走來走去,晃眼睛。
“今晚丑時西邊榕樹下,過時不候。”林煥語帶疲憊地說到。
當夜,子時剛過,丑時未到,寂靜的夜被忽然打破,外面響起尖銳的喊聲,秦未容同屋的七人卻習以為常。據她們說這種事時常有,不過是監工今日預計完成的量沒有達成,半夜轟人起來繼續幹而已。可這一次卻不同往日,所有人集合到一處,監工卻沒讓他們幹活,而是讓所有人將鞋脫了。
“魔君吩咐,有修士混入魔界,懷疑進了咱們這兒。你們阿劫魔族腳心都有獨一無二的印記,這是那群修士無法模仿的,挨個都把鞋給我脫咯,今晚不檢查完誰都別想睡!”帶頭的監工高聲說到。
手持長鞭的監工逐漸靠近,趁著眾人俯身脫鞋的功夫,秦未容赤腳戳泥,湖邊黏糊糊的泥土不一會兒就沾滿了腳心。自己弄完了,他還不忘將腳踩在林煥的腳背上,讓林煥的腳心也沾滿了泥。在明顯感覺到林煥的不配合後,秦未容頑心一起,竊聲道:“赤腳大仙。”玩笑似的語氣,玩笑似的話。
林煥完全不理會他的惡趣味,莫名回了一句,“把眼睛閉上。”
他聽話的乖乖閉上眼,而後是忽如其來的寂靜,即便是閉上了眼,秦未容依舊能感覺到眼前閃過了一片白光,而後腰間一緊,一陣涼風撲在了面上。“可以睜眼了。”林煥低聲道。
當秦未容睜眼時,只見腰間纏著捆仙繩,繩子的另一頭是林煥,原來林煥是這樣將他帶走的呀。
他們不知魔君是如何知道他們倆已經混入魔界的事,不過既然行蹤已經暴露,現在只能速戰速決,更何況秦未容體內還有焚火咒,三月期限不算短,但若是被抓住了關押了,那可就不好說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大亮,於高處欣賞太陽從地平線升起,晨曦的陽光透過雲層照在林煥潔白如初的衣物上,熟悉的松香味若有若無,即便是過了五十多年,物是人非,可林煥似乎依舊。
走在前方的林煥忽然停下腳步,一滴鮮紅的血赫然出現在他的肩頭,蒼穹之下寧靜如創世之初,秦未容看見遠處一隻飛鳥,翱翔於火紅的太陽之下,一個黑點在無聲無形中被割裂成兩個黑點,急速的墜落,鮮血從半空灑落,有埋伏!
遠處有一人已經等候他們多時了。此人眉宇開闊,下巴圓厚,看起來十分好相與。見秦林二人,十分恭敬的上前行禮,微笑道:“歡迎二位修士光臨我魔界,二位若是想來我魔界參觀,大可給本君打聲招呼,本君必定全程陪同。可像如今這般悄無聲息地進入我魔界,本君既不知又如何招待二位呢?不過今日既然巧遇了,亡羊補牢,猶未為晚,本君願帶二人遊覽我界大好河山,不知二位可願意賞臉?”
此人一副魔界主人的口吻與姿態,三魔君巒山秦未容五十年前曾經見過,二魔君又是個女子,這人恐怕就是大魔君祁山了。二魔君和三魔君手下都有數十位教尊,替自己跑腿賣命,唯獨大魔君只有一位大教尊,而且這唯一的一位也從未露面,凡事都得大魔君親力親為,他也不嫌累。
“做客不敢,大魔君若真想好好待客,不如將客人的東西還回來。”祁山一副謙和有禮笑面虎的樣子,林煥便也以禮回敬他。
“修士這話本君便不明白了。”祁山雙手一攤,真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般。大概文雅的無賴就是這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