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慈音回了猜燈謎的臺子處,卻只見著崔煜身邊的丁山在那處等著。
見她來,丁山作揖行禮道:“姑娘,我們家郎君突有急事,便先行走了,只吩咐我在這處等著同你說一聲。那燈,郎君並未拿到,但郎君買下了這一街的燈,說是姑娘喜歡哪一盞,便帶哪一盞回去。”
“竟然是買下了一街的燈”,謝慈音本就對崔煜十分愧疚,此番更是。
她含笑,愧然道:“勞煩郎君了,請代我謝過哥哥,改日定當送一份重重的禮到崔府才是。”
丁山沒再與她多言,又朝她行禮,而後辭道:“馬車已在前頭等著了,奴才要趕回去侍奉我們家裡郎君,便不送姑娘了。”
謝慈音點頭,揮手道:“快回去罷。”
待他走後,謝慈音望著掛了滿街的燈,想著崔煜都買下來了,若是一盞不要,也有些虧,便預備去挑上幾盞,帶回府去給王鈺她們。
三人正挑燈時,謝慈音隔著那一排燈盞隱約看見站在河畔的一個身著鵝黃色蜀錦交領短衫,下身配著淺白色沃裙頭戴斗笠的女子。
因著那蜀錦是皇后新賞賜下來的,再則女子的背影又極像譚清一。
謝慈音瞧了瞧,指著女子的背影朝檀桑問道:“那是譚娘子麼?”
月色朦朧,人煙繁雜,還隔著排燈盞,檀桑也看的不大真切。
她繞過那一排燈盞,又朝前走了幾步,眯著眼睛看了半晌,才回來朝她道:“是譚娘子,她帶著斗笠姑娘看不真切罷了。”
“那我們去與她打個招呼,若是她也要回府,那就正好一路。”說著,她邁開步子往譚清一那邊走。
還未走近,就看見一個男子上前挽住了譚清一的肩。
謝慈音怔住,仔細瞧了瞧那男子的背影,不像望王銜,倒是有些像太子明橫!
頓時,主僕三人如遭雷劈,楞在原地。
好半晌了,見橋畔上的二人回頭要走,三人才回過神來,連忙朝後避開。
謝慈音偷偷摸摸在東市跟了譚清一一路,幾乎可以確定,那男子就是明橫,二人攜手逛遍了燈會,明橫還給譚清一買了盞燈。
她頭一次遇上這事,心中怒極,手腳止不住的顫抖,恨不得當場就上前去給二人兩個巴掌,又怕打草驚蛇。
跟了半晌,她止住腳步,朝著檀桑松墨二人道:“回去,去找母親!”
匆匆忙忙回了謝府,她立即尋到謝夫人的院子裡。
進了屋子,她先福了個禮,見她面含怒氣,一雙玉手微微顫抖著,謝夫人出聲問道:“怎麼了?”
謝慈音:“我有些事要同母親說,宋媽媽,你先帶著她們下去。”
宋媽媽得了吩咐,領著一屋子的女使出去了。
待屋裡只剩下母女二人,謝慈音才道:“今夜在東市,我瞧見了譚娘子與太子在一處,二人舉止親密,怕是,怕是……”
“什麼?”謝夫人聞言,從羅漢床上起身。
“會不會是你看錯了?”小半晌了,謝夫人才又道。
謝慈音站著,神色認真道:“她今日的衣裳料子是姑姑前晌賞賜下的,只有我謝府有,我瞧的真真切切。”
怒從心頭起,謝夫人一把將桌上的白瓷蘭花茶盞掀翻在地
“她竟然敢!我王家待她不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