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麼叫我。”季青臨坐在椅子上,連頭也不抬。
“呵呵。”男人笑了兩聲,一點兒也不在意,“有時間回家吃個飯,別跟你弟弟置氣,都是一家人。”
季青臨並不說話,跟這個男人說話,惡心的只會是他自己。
“怎麼這麼大了,還是這麼沒禮貌。”男人輕皺眉頭,隨意地撿起了桌面上的一張設計圖,“跟長輩說話要有禮貌知道嗎?”
“長輩說一句,你就要答一句。”
季青臨想吐,但這兒沒有垃圾桶,而且吐出來實在不美觀。
“如果沒事就請回吧。”季青臨只好說。
“你這孩子。”男人笑著搖搖頭,眼裡彷彿都是對叛逆孩子的包容,“大方點。做哥哥的,怎麼連弟弟都比不過。”
“還有,你瞧瞧你這畫的,”男人說,“要不是你弟弟,你這些設計怎麼可能有出名的機會,你不謝謝你弟弟就算了,還讓你弟弟出這麼大的醜。”
“不過你們都是我的兒子,我偏向誰都不對,”男人說,“不如這樣,你跟你弟弟道個歉,這事我們就算過去了,爸在這,你弟弟不會不原諒你的。”
季青臨啪地摔下筆:“我記得我沒有弟弟,也沒有父親。”
“啊啊啊!”是季意獨的慘叫。
同時,也是季青臨喊不出來的慘叫。
刀口刺穿胸膛,季青臨什麼都來不及。
但他還聽得見,聽得見,想象得了。
男人從懷裡掏出絲帕,擦拭掉手上不小心濺上的血,語氣責怪中有些寵溺:“你這孩子,做事怎麼這麼沖動。”
季青臨揉著額頭醒來,撐著腦袋連眼睛都睜不開,直到旁邊的同事遞來一杯水:“沒事吧?季工。”
“沒事。”季青臨搖搖頭,接過水一飲而盡。
“好像陷入了夢魘,做了兩個恐怖的夢。”
“是嗎?”同事說,“肯定是休息不夠,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沒事,還能做。”季青臨這樣回答道,把杯子遞還給同事,他跟同事擔憂的眼神對上,回答:“我沒事。”
下一秒。
同事擔憂的眼神變成了狠厲,他死死攪動著季青臨腹部的那把刀,大喊大叫:“這都是你逼我的。”
季青臨只看到自己滿手的血。
他自己的血。
“喂!”桌子被拍得震天響。
季青臨一個激靈,對上了老羅不滿的眼神。
“面試的時候你居然睡著了?”老羅生氣地說。
“啊?”季青臨一臉懵,“我參加什麼面試啊?”
老羅臉一沉:“殯儀館的面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