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個系的?
“歷史系。”
“還記得那些信嗎?”我問道。
“哪些?”
“就是我寫給你的那幾封”
“哦,你現在不說我還想不起來了呢。”
“我畢業以後,我常想:那些信對你有什麼不好的影響嗎?常常想,感到不安。我想知道你的情況,不知你分配到哪裡。到你們系去問,系裡老師說只是把你的檔案發到青島市教育局,具體分到哪個單位不清楚。於是我就寫信給在青島上學的一位高中同學,託他去教育局打聽。等了半年多,沒有結果。我不甘心,所以自己跑來了,是想來看看你。沒有給你造成麻煩吧?”我說。
“沒有。”你眼睛紅了。
“工作還好嗎?”你問道。
“唉,不怎麼好。我覺得自己太不能適應了,不是指講課方面,是指在社會上生活。我太不懂與人打交道,總是使人對我感到不滿,甚至抱怨、挖苦、辱罵!”
“慢慢的就好了。你也改改吧。”
“不,我永遠不去迎合那些希望我去迎合的人。我真不明白,為什麼有些人總把時間用在對別人的品頭論足上?”
“你過得內心挺苦?”
“是。剛分到學校那會兒,整天感到內心很冷,覺得自己沒有前途了。我想可能是我以前受文學影響太大,太理想化了,一接觸到現實的平淡嚴酷,便受不了,變得心灰意冷。“
“說的對什麼設想得太好、太理想化?“
“對生活,主要指愛情。”
屋裡暗了下來。
“你青島有同學嗎?”你問。
“沒有”
“我們學校明天開運動會。我得當裁判。”
“我走!”我站起來 ,把包往肩上一背,也不回頭就向外走。
“找賓館去?”你問。
“不,回家。”
你緊跟了出來,在整個長長的樓梯上,你一直並排在我的右邊。我感到溫暖,如果一直這樣走下去多好。
到樓下了,又走了一段路。我覺得有一團暖氣罩住了我和你的身體,那是我倆身上揮發出的惺惺相惜的愛意嗎?
一些學生在樓下跑來跑去,校園裡走動著幾個教師。
“這裡的人比濟南的會穿衣服。”我說。
“對。”你贊同道。
迎面走來兩個男生,你把他們叫住了。我站在你身後。等你們說完話,那兩個男生一直打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