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了。
在我和你之間是一隻木桶,盛著滿滿的煤塊。你探下身,用小鐵鏟在煤中不斷地攪動,眼睛盯著煤,象從中要找出什麼。你的頭髮從兩側垂下來,覆蓋了耳朵,芳香迷漫。我坐在那裡,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要回家了。”你突然說。
我一絲驚慌,卻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你擲下鏟子,站起來走到你辦公桌那裡,臉衝著東牆,給了我一個後背,你這樣默默地很久一動不動。
天不早了,屋子裡暗了下來。
“我要回家了。”你再次次對著我說
外面吵吵鬧鬧的打球的聲音沒有了,一束束黑色的粒子在空中和牆角瀰漫著。
“你去哪兒?”你問。
“我沒地方去。”我喃喃說道。
“到我家去嗎?”
“行。“
你坐下來整理東西,把辦公桌上的書、筆、稿紙和墨水瓶一件件放進抽屜,又穿上大衣。然後又背對著我,默默不動,象是在等待著什麼。
慢慢走過去,從後面擁住你?也許是你在等待這嗎?我不知道,所以不敢貿然行動。不知道為什麼,當現在,我經歷千辛萬苦,從千里之外來到你面前,卻寧靜了。
我知道在別人看來,我這樣傻傻地坐著是十分愚蠢的。可是我相信早晚有一天我會情不自禁的,只是現在不。
我繼續坐在爐邊的椅子上。你拿起盛著饃的方便袋和我他倆的手套,把我的手套扔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走吧。”你說。
我要求幫你提一隻兜,你拒絕了。樓梯是木頭的。我說我的鞋踏得樓梯直響,你的卻沒動靜。你冷冷地打量了一下我腳上的鞋。
我和你一起從籃球場上經過。這時候學校裡已經沒有了行人。你只是行走,一直不說話。我扭頭看你一眼,看見你因沒有滿足而溫怒的紅撲撲的美麗的面孔。
從學校到你家大概不遠,你沒有騎腳踏車,路上也不通公交,所以步行。大概你喜歡步行,天天這樣。
路上經過一個市場,我說你等一下我去買點水果。
不用買,你說。
我想我也工作了,掙錢了,是成人了。第一次去你家怎麼能不買點東西呢。
“你等等,我去買嘛!”我竟然孩子氣地執拗地說。
“你去買我這就走!”你可愛地邊走邊朝背後的我一甩手說道。
我乖乖地跟了上去。
走在大街上,我發現你今天的穿戴可身,令人喜愛。我想起了我寫給你的信中的話:“想與你穿了可身喜愛的衣服一起從大街上走過。”這句話令你著迷了嗎?所以今天就打扮好與我一起從大街上走過?
我在路上拐了多次彎。每次拐彎的時候,你都邊走邊輕輕一擺手:“向這。”
彷彿已經心有靈犀,息息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