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陷入一片死寂。
酇白低著頭,停留在原地,約莫是見她這副模樣,知曉茲事體大,不敢擅動,等著主子進一步吩咐。
盛瞻和同樣低著頭,瞧著她,眸光深邃,蘊藏萬千溝壑。
看著這樣的他,覓瑜忽然意識到,她從一開始就沒有瞞過他的可能。
他自出生伊始被預為不祥,經歷廢後打壓、胞弟去世,好不容易被立為太子,又身患臆症,種種磨難之下,他仍能穩坐儲君之位,受到聖上諸多稱許贊譽。
這樣的一個他,怎麼會被她的寥寥數語所迷惑?
她不可能瞞過他,只消他發現她在服藥,他就一定會弄清楚這件事情。
不,他遲早會發現她在服藥,從她服下第一枚藥丸起,一切就註定了。
接下來會如何?他會勃然大怒,降下雷霆懲罰嗎?她會成為第一個嫁進來還沒有滿半個月,就被休棄的太子妃嗎?她的家人又會落得什麼樣的下場?
她真是傻,真是瘋,皇家子嗣何其重要,她怎麼能服藥呢?
就算這個主意不是她想出來的,是她的娘親提的,她也不能答應。
小小一個趙府,如何能與皇室相提並論?她的娘親嫁給她的爹爹能服藥,不代表她嫁給太子能服藥,她怎麼連這點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覓瑜跪在地上,蒼白著臉,看向盛瞻和。
她沒有立即請罪,她的心裡尚含有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幻想他能像發現她逃婚那晚一樣,對她輕輕放下……
但她更清楚這是幻想,他能容忍得了她一次,不代表能容忍得了她第二次,他到底是太子……
盛瞻和默然半晌,終於出聲。
“下去吧。”他沒有對她說話,“把東西放下。”
酇白恭謹應首,放下瓷瓶,迅速而又無聲地離開。
覓瑜眸中亮起一線希冀的光,他這是準備再給她一次機會嗎?
不過很快,她的眸光又黯下了,因為她意識到,他不一定是想放過她,而是不欲讓外人知曉內情,畢竟這件事若是傳出去了,丟的是他們兩個人的臉。
但她還是抱著最後一絲期望,看向他,期期艾艾地喚道:“殿下……”
盛瞻和麵色不變,瞧著手中的瓷瓶:“這裡頭裝的是什麼藥?”
她遲遲不敢開口:“是……”
他靜靜等著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