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第高些的人家尚好,夫人姑娘們出行時前呼後擁,道觀不敢招惹t。
參與進去、當過恩客的官員之家也還行,知道觀中的貓膩,會叮囑家人多加小心,最好別去正虛觀,去有國觀之稱的三清觀。
門第低又不知內情的人家就慘了,有那等遭受迫害且心懷疑竇的女子,本就不再往觀中去,聖旨一下,當即確認疑竇是真,羞憤欲死。
家人拉拉扯扯間牽出幾句話,再被有意無意地一傳,霎時滿城風雨。
流言傳到宮中,皇後大怒,下旨明令禁止,不得再傳。
然而,流言在面上消停了,私底下卻越發瘋長。
皇後無法,只得一邊命人暗中散播“正虛觀拐賣山下良家女子”的訊息,一邊領著諸家命婦貴女前往三清觀與醮事,借觀主之口影射此事與在場眾人無關,才堪堪遏制住了這股勢頭。
覓瑜身為太子妃,自然也跟著去了,幫助皇後打理一應事宜。
回到宮中,皇後屏退左右,倚靠著憑案閉目養神。心腹宮女在旁小心捶腿伺候。
覓瑜奉上一盞清茶:“這是江州上貢的明前茶,最能清心降火,母後且潤潤口。”
她對茶水不挑,分辨不出好茶與上上茶之間的細微差別,但一些場面話還是會說的,這也是她在宮中和孃家生活的最大不同。
若在家裡,見到她的娘親為雜事煩惱,她除了軟言安慰之外,還會讓下人制作幾道娘親喜歡的糕點,用美食緩解對方的煩躁。
在宮裡就不同了。一來皇後是她的婆母,不是她的娘親,終究親疏有別;二來,盛瞻和提醒過她,最好不要送吃食,想要盡孝,做些端茶倒水的功夫便足夠。
嫁進來兩個月,覓瑜也學到了不少人情往來的交際,是以,她從宮女手中接過茶盞,轉身奉給皇後。
皇後微蹙蛾眉,揮手拒絕:“不了,本宮現在看到這些茶水就心煩。”
平時覓瑜會為這種態度感到不安,不過這回她很清楚,皇後的不滿不是沖著她來的,不必放在心上。
她從善如流地放下茶盞,柔聲絮語:“母後無需煩憂,父皇已經下旨除了正虛觀與觀中一幹人,想來再過些時日,此事便能平息,流言也不會再傳。”
皇後嘆息:“要真是流言就好了,可——”
她頓了頓,抬眼看向覓瑜,詢問:“你對這件事知道多少?”
覓瑜斟酌著回答:“殿下給兒臣講了一些……”
皇後點點頭:“也是,瞻兒不會瞞著你。那想來你應該清楚,這流言不是純粹的流言,其中有一部分是事實。”
覓瑜當然知道,還是她向晏頤祥進言瞞下此事的,也是她提議讓晏嫵嫻去救的宋夫人,免得後者好不容易逃出虎口,又受到外男撞見的羞恥折磨。
晏頤祥對此大為贊嘆,表示會向聖上稟明她的貼心仁舉,盛瞻和卻讓其一個字也不要說,包括他們夫妻二人去正虛觀一事,也不可提及。
在明面上,此事從頭到尾與東宮無關,上一句“得蒙太子殿下提點,才想到要搜查正虛觀,破獲此案”,別的什麼也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