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撫摸著書冊,片刻,低倏一笑:“是啊,我也想知道,是誰寫的這本書?”
他揚聲命人取來火盆。
覓瑜一驚,尚來不及詢問,就見他將書冊移到燭火之上,點燃一角,置於盆中。
書冊很快被火苗吞噬。
掐絲琺琅的盆器工藝精湛,躍動的火焰燒得書冊發黑發卷,飄出一股難聞的異味。
覓瑜驚愕地看著這一幕:“這——”
“邪書移性。”盛瞻和的語氣平淡,甚至有一絲冷漠,“不如燒了。”
覓瑜半晌說不出話。
“可、可是,”好不容易,她才回過神來,“把它燒了,我們還怎麼追查寫書人?”
盛瞻和道:“幕後人既將這本書送到這裡,就說明他著意讓我們看到。燒了它不再去看,是最好的應對之法。”
她不解:“可是我們已經看過了呀。”
他看向她,平靜地詢問:“看過一遍,紗兒就不會再看第二遍了嗎?”
覓瑜一噎。
她……她回答不上來。
若是書中只有趙氏與太子、奇王二三事,她定然不會再看,不僅不看,還會強迫自己把看過的那些忘了。
可書中不止有這些。
還有那些詳實驚人的細節、詭異離奇的筆鋒,以及——
“書裡……寫了太子將正虛觀收為己用。”她低聲道,“書裡的正虛觀依然做著腌臢交易,甚至趙氏去道觀祈福時,接待的女冠道號都為靜愁……”
“我與瞻郎昨日才去了正虛觀,在觀中待了不足兩個時辰,就算撰書人奮筆疾書,也不可能在短短時間內寫完這麼一本書……”
“這本書的行文筆跡又前後一致,幾乎不可能是數人同寫……”
“所以,”盛瞻和看著她,“紗兒想說什麼?”
他的語氣和先前一樣,波瀾不驚,彷彿這世上沒有什麼事能驚動他。
覓瑜咬唇。
“瞻郎知道我想要說什麼。”她帶著點委屈地細聲道。
聞言,盛瞻和先是一怔,接著,他眉眼間的神情就融化了稍許。
“是我不好。”他握住她的手,收攏在掌心裡,“因心情煩躁之故,遷怒了紗兒。紗兒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