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對神妙真人的恨嗎?對道門的恨嗎?
這恨意是出於身為太子的他,還是奇王的他?
抑或者——是出於失去了同胞兄弟的、真正的他的恨?才會如此痛徹心扉,寒涼透骨?
覓瑜的心絃一陣顫抖。
她眸光晃動,想說不是這樣,道門並沒有全部爛透,譬如她娘親出身的清白觀,就是一個很好的地方,裡面的人都很好很好,是真正的道士。
但她最終沒有說出來。
因為她害怕她說了之後,他會反問她,既然如此,那他們為什麼沒有在當年站出來,拯救他弟弟的命,是因為膽量不夠嗎?還是因為能力不足?
她只能喃喃喚道:“瞻郎……”
這一聲呼喚似乎帶有什麼特殊的功效,盛瞻和不過一個斂眸,神色就恢複成了原來的模樣,冷靜、淡然,彷彿剛才那股強烈的恨意是她的錯覺。
再抬起眸時,他又成為了她的瞻郎。
“當然,這裡頭還有一個原因。”他道,“那就是十弟沒有真的失去性命,三年大旱卻真的由此而解。”
“也許,在道門中人看來,這是神妙真人的計策,以假勢借真氣,既保全了十弟性命,又解救了天下人。”
“他不是妖道,而是真正的得道高人,心懷慈悲,道術高超。”
他含笑看向她:“紗兒說,是也不是?”
覓瑜沒有說話。
她的眼眶有點發熱,連忙垂下眸,避開他的視線,不欲叫他發現。
他這話不無道理,如果十皇子沒有事,旱災卻仍舊解了,不管這是神妙真人的有意為之還是誤打誤撞,眾人都會往好的一面去想,認為真人真的有大神通。
只要十皇子不死。
然而……
她竭力平穩住聲線,露出一個笑容:“這,紗兒也不清楚,或許吧……”
她轉移話題:“總之,真人在那天晚上前來東宮,告知我們府裡會出t事,所以瞻郎才會提前等在西院?”
盛瞻和也沒有同她在神妙真人的好壞上多做糾纏,頷首:“不錯。”
“可你怎麼知道要在西院等我呢?”她不解地詢問,“真人不是隻說了‘彙氣之眼處西’這一句嗎?瞻郎是怎麼推算出它是指西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