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瑜又是一怔,說不清是什麼心情。
他這般思慮周全,處處為她著想,自然是好的,可是……
她安靜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一件事。
“那天……”她慢慢道,“在道觀中接待我們的女冠,還有孟家的次子,他們都知曉我們的身份……在審訊的時候,他們沒有把這件事透露出來嗎?”
盛瞻和發出一聲譏諷的輕笑。
“當然有。”他道,“孟姚飛那個蠢貨,還想以此反咬我一口,簡直上趕著尋死。”
覓瑜心中一緊:“他沒有說出來吧?”
“說出來了幾個字。”他輕描淡寫,“剩下的部分,我讓他永遠說不出來了。”
說不出來?他、他這是什麼意思?封口嗎?什麼方式的封口?下藥?還是——
覓瑜不敢再想下去。
既因為盛瞻和握住她的雙手,放到唇邊親了親:“現在不同,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你再上門探望,不會有人把你和正虛觀聯想到一起。”
“所以,紗兒若放心不下,盡管去太師府上看看。正巧太師最近為這樁事焦慮難安,無心講課,你若能勸慰宋夫人,也算是變相幫了我。”
也因為她忽然發現,原來盛瞻和與她想象的不同。
他……在她心裡,最開始是仁德寬厚的,後來,她逐漸瞭解了他喜怒不形於色的一面,但也沒有抹消最先的評價,依然覺得他是一位仁德君子。
也許這裡面有一部分是他的偽裝,但還有一大部分是真實的。
她這麼堅信著。
直到現在,她才發覺,原來從一開始,她就錯了。
組成他的底色,從來不是仁德。
而是淡漠。
對許多事情,他不是寬懷大度、不予計較,而是不在乎、不關心。
所以才顯出仁德。
實際上,他只是無所謂而已。
一旦同時面對他在乎的和不在乎的,差距就會立顯。
他……並不擁有一副慈悲心腸。
覓瑜怔怔地看著他,半晌不語。
盛瞻和回以淡淡一笑:“怎麼,紗兒覺得我很可怕?”
他的掌心依舊包裹著她的雙手,溫暖、幹燥,是她熟悉的感受。
而她面前的這個人……或許,也依舊是原來的人,只是她從來沒有看清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