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七 倖存者何上）
覓瑜道：“兒臣正是為了這一點才來請教母後。”
“依道長之言, 陛下越早知曉真相越好，可是……兒臣實在不知道該怎樣和陛下說……陛下在知道後又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是啊……”太上皇後憂愁嘆息，“如果說了，瞻兒能接受這個真相嗎？而如果不說, 瞻兒又會如何？當真是進退兩難……”
覓瑜深有同感：“母後的顧慮, 也是兒臣的顧慮。”
她求助道：“還請母後給兒臣指條明路。”
太上皇後再度嘆氣：“換作旁的事情, 母後尚能想出一兩個法子，可這事……母後和你一樣束手無策, 甚至不及你對玄門道術的瞭解……”
覓瑜也清楚, 太上皇後非道門中人, 平日裡接觸的經書典籍不多，不能強求其給出一個解決辦法, 她之所以會有此一問，不過是為了求得一枚定心丸。
她詢問：“那在母後看來, 兒臣要不要告訴陛下真相呢？”
太上皇後深思半晌, 終是頷了頷首, 緩緩道：“告訴吧……母後也想知道，瞻兒究竟……”
究竟什麼, 她沒有說。
覓瑜也沒有問, 低低應了一聲：“是, 兒臣知道了。”沒有多言。
反倒是太上皇後追問了一句：“你準備什麼時候說？”
她低垂羽睫, 輕聲回答：“道長說, 此事宜早不宜遲。兒臣……決定今晚和陛下分說……”
“是嗎？”太上皇後神色悵然地注視著前方，不知在遙想什麼光景，“今晚……今晚也好。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早一些做了斷, 也能早一些安心……”
“你——”她看向覓瑜，有些緊張地道，“你曾經說，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離開瞻兒的身邊——這一份承諾，你可還記得？”
覓瑜一愣，認真地點了點頭：“兒臣記得，無論陛下變成什麼模樣，都是兒臣的夫君，兒臣會永遠陪伴在陛下的身旁，請母後安心。”
太上皇後舒了口氣，露出欣慰的笑容，連連道了幾聲“好孩子”。
接著，她又覺得這樣的態度不妥，補充道：“母後不是要強逼著你，只是瞻兒孤身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你，母後不希望他再次經歷失去……”
“就當是母後自私，請你——留在他的身邊吧。”她誠懇道。
老實說，這番話頗有倚弱挾人的嫌疑，好像覓瑜不答應就是冷血無情，違背了禮義道德，不配為人妻子。
但一來太上皇後慈母之心，情有可原；二來這也符合她的心願，盛隆和是雙體同魂也好，身患臆症也罷，都是她的夫君，她心愛的人。
她怎麼會因為這點小事就離開他呢？
不，應該說，不管發生什麼事，哪怕是天塌下來，她也要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