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樣的想法也不正常……正常人會思考後面的問題嗎？難道不是生出“恨不相逢未嫁時”的感慨便罷？他居然還想著如何獲得她的芳心？
幸好他們相遇時都未曾婚嫁，沒有真的遇上那樣一個局面……她竟然對守明道人生出了一絲感激之心，真是太荒謬了……
覓瑜壓下怪異的情緒，乖軟地朝他道歉：“對不起，瞻郎，是我一時說岔了。但是——”她小下聲，“那位世外高人的說法，聽起來就很像是這個意思……”
“所以你也這麼認為嗎？”盛隆和問道，“認為那不僅是高守文的前世，還是我們的？”
覓瑜知道，現在最合適的回答是搖頭，但她猶豫了半晌，還是咬著唇，回答道：“夫君……還記得師父說過的話嗎？”
“師父說，一個人的魂魄若是不穩，就會隨著年月的積累，情緒越發多變……那本邪書、施不空的光景、還有高小公子的前世，不正印證了此話……？”
因著沒有底氣，她在說話時垂著眸，濃密的睫翼如同柔軟的鴉羽，隨著呼吸的顫動灑落陰影。
盛隆和看在眼裡，眸色蘊出一抹情意，低下頭，在她的眼瞼上輕吻了一下。
覓瑜一呆，想不到他會在這時吻她，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她抬眸看向他，有些不解地喚了一聲：“瞻郎？”
他微微一笑，道：“或許吧。”
“……什麼？”
“或許，那的確是我們的前世。”他撫上她的臉龐，修長的手指摩挲著她細膩的肌膚，傳遞來徐徐溫熱，“可前世的我們就是我們嗎？”
“紗兒不是做過一個夢，夢見我在冰天雪地的山林之中向你遞出一朵山茶花？你不覺得這幕情景有種似曾相識之感嗎？”
覓瑜一怔。
她是覺得有些熟悉，並且隱隱知道這感覺源於何處，但是當時的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在意，便沒有多想，如今聽他提起，心湖不由再生波瀾。
盛隆和說出了答案：“書中所寫，太子初遇趙氏、奇王死別趙氏時，便是用的山茶花為喻。奇王最後遇見老道，也是行走在冰天雪地的太乙山中。”
“倘若那真是我們的前世，那麼紗兒的那個夢境，就可以看作是一場過去的了結。從紗兒醒來開始，前塵種種，已然與今生的我們無關了。”
覓瑜怔怔地聽著。
會是這樣嗎？雖然夢裡的她是生出過類似的感受，尤其在見到他時，她情不自禁落下的那一滴淚，彷彿帶走了所有的愛恨糾葛、因緣纏綿，可——
“為什麼直到那個時候，我才做了那樣一個夢？”她疑惑地輕聲詢問。
“明明從一開始，事情的發展就與書中的不同，如果那真是一場關於——關於前世今生的夢，不應該在我和你初遇時就夢到嗎？”
“要解釋也不難。”盛隆和道，“因為直到那時，帝星才確定易主，我成了此間的新主，徹底與前世分離，所以紗兒才會做那樣一場夢。”
覓瑜又怔了片刻。
這還真是……不無道理。
她守陣昏迷那會兒，正是盛隆和解決完紫宸殿裡的聖上，趕來與師長裡應外合破陣擒拿施不空、救下她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