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丈人有點兒門道。
年前,他就和老丈人以及兩位舅哥去了趟外地倒騰糧食。
倒騰回來的糧食得加價呀,就算是賣給他親哥也得加。
但他不可能告訴吉老大加過價。
就這麼的,前前後後他確實掙了些銀錢。
沒想到媳婦愛顯擺買新衣裳穿, 就成了大哥眼中自己獨吞牛錢的證據。
再加上那三家人說的話, 說銀錢一定是給了你們哥倆中的一個,吉老二心裡也存了疙瘩,他又羞又怒道:“大哥,我看你才是惡人先告狀, 畢竟你是啥樣狠心的人,我比誰都清楚。你可真心黑啊, 那可叫不少銀錢呢。”
所以吉家村人在正月裡,親眼見證了一場什麼叫親兄弟反目成仇。什麼叫各自又帶著岳父一家, 揮舞著大棒子毆打親兄弟。
看的吉家村人直咂舌。
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金錢的扭曲。
而事實上吉家的牛錢, 被秀花全補償到吉三身上了。
以前就提過, 吉家能養得起那麼多頭奶牛,那是離不開吉三真正的母親, 也就是吉老漢親妹子臨死前給留下的貴重物件。
所以秀花覺得這牛錢補償到吉三這種心性的孩子身上,才叫不虧心。
要是讓她給吉大和吉二, 那違背了她家非要做這件事的初衷。
而老左家為啥要做這件事啊?又不是錢多燒得慌。
就是覺得吧,甭管是牛主動跑到咱家還是怎樣, 換位思考都是老百姓, 咱也是從那苦日子熬過來的,丟牛搞不好會急的病重。
就算沒找到咱頭上,就算牛不是咱偷的,那咱既然留下了人家的所有物,那就能給銀錢就給,走時別欠下誰的。
所以這不嘛,在吉三帶著王大妮來左家給秀花磕頭時, 表示要成親, 秀花就自掏腰包給了吉三五十兩銀錢。
秀花對即將要成親的小兩口說:“莪給你安家立命的營生,再給你五十兩過日子娶媳婦的銀錢, 這就權當圓上咱們做過一回母子的情分。以前種種,都讓它過去。以後三子就徹底改口叫我一聲嬸子吧。”
秀花說完這番話,吉三哭的眼睛都紅了。
一聲嬸子叫了出來, 隨後一個重重的頭磕下。
私下裡卻對王大妮說:“雖然往後只能叫嬸子了,但你我往後一定要拿嬸子當作親孃孝順。”
王大妮懂事兒道:“我曉得。嬸子和自己的親孃沒啥區別。只有自己親孃,才會捨得給孩子蓋房子,又拿錢給娶媳婦。”
而吉三和王大妮兒的婚禮是和左家擺流水席同一天進行的,為湊一個四喜臨門。也是不想再單獨辦,本身就不認識誰,辦婚禮無非也是這些人吃飯。
婚後,王大妮姐弟倆和吉三住在縣城酒鋪子後院西廂房。
小兩口主動提出來的。
一是覺得這鋪子無論前院後院有多大的地方,它也姓左。他們不可以在鋪子幹活就鳩佔鵲巢。
二是隻臨時住。王大妮姐弟倆在縣裡有個小破草房,等開春天暖時,會用秀花給的五十兩銀錢將草房翻修一遍,這是小兩口早就商量好的,那裡才是真正的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