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遇見卿卓灼開始,所有的事情都變得不順利,從和她分別,所有的事情更不順利。
他苦笑兩聲,看了看牆上掛的日曆,離她的生日不到四個月了。
自那天陶覺詠的生日會上,她說自己想要息澤的成名作《畫》,他便找到了畫館的館長,希望買回自己的畫。
館長戴著金邊眼鏡,眼中折射出獨屬商人的精光,開了一個遠高於市面,且他完全支付不出來的價格。
他周身氣壓低沉,捏了拳頭當即就要發作,對方又討好地一笑,說:“你也可以拿十副能達到世界繪畫協會標準的畫來交換。”
他從三歲開始學畫,十三歲成名,目前的畫達到那個標準的也不過三副。
明知不可能,尤其是在時間如此倉促的情況下,然而他依然答應了。
這是他最接近她的心願的一次。
既然他不是她的心願,那他就實現她的心願!
可事情不像他想象那麼順利,且不說他放下畫筆三個月,就說他的能力,也難達到隨便一幅畫就世界繪畫協會的水平。
半個月以來,他用掉畫紙無數,拿畫筆的手僵硬發抖,一有空閒就坐在畫板面前,然而交出的作品,依然是垃圾。
窗邊傳來摩挲聲,片刻後,一個腰身挺拔的黑衣男人從窗臺上跳了下來。
“路溫?”
他問。
“是我!”
路溫見室內黑暗,只有師兄旁邊亮了一盞檯燈,便跑去開啟了所有的燈,頓時燈火通明,師兄臉上的落寞和頹廢也被照得清清楚楚。
他心下了然,卻緘口不言,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吃什麼嗎?”
陶斯詠問,儘管他渾身無力,心情惆悵,但只想找點事情來轉移注意力。
“不餓”,路溫打量著地上的畫筆和被捲成團的畫紙,撿起了一張開啟細看,驚豔道:“這是嵩山的藍花楹對不對?畫得真像,為什麼要丟呢?”
陶斯詠苦笑,聲音淒涼,“你知不知道,說一個畫手的畫像,是一種侮辱?”
路溫一愣,“誰說你畫的不好了?”
陶斯詠說:“我忙著,你自己找點事做。”
路溫不依不撓,上前彎腰攀著他的肩膀,在他耳邊威脅說:“你不告訴我,我必不讓你安生。”
他輕笑,真是拿這個小魔王師弟沒辦法,說:“我要在五月份前畫十副達到世界繪畫協會標準的畫,換回我的成名作。”
“咳!這叫什麼事?”路溫鬆開手,站起身來,揹著胳膊說:“我去幫你拿回來不就得了。”
陶斯詠神色一冷,他當然知道這個拿是什麼意思,他看向窗外,一顆老樹的枝幹已盡數掉落,只留下光禿禿的主幹,顯得蕭瑟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