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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退隱 (1 / 2)

智通大師與梅仁靈二人鬥得正歡,沒想到就在此時洪師傅被人算計了。洪七官的腦子裡在頃刻間一片空白,一切的榮辱在此時都傾注了,得也好,失也好;他不知道此刻該說些什麼,或許什麼都不需要說的,已經無所謂了,就像死人那樣。很難明白,為什麼人在此時會想起很多,也或許什麼都不願意去想;退隱江湖多麼具備誘惑力,引誘著他不顧一切,然而又多麼無助,讓人力不從心;就像眼前出現的一樣,精疲力盡地應聲倒下了。智通大師一個箭步躍到七官的身邊,雙掌運力攙扶起洪師傅,對慧明、慧岸說道:“想辦法,撤出去。”

敵人的進攻停止了,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嚴學志極速地向馬鞍上配帶的酒葫蘆抓去,大口大口地猛喝;想借助酒精的力量來愉快自己,努力地讓自己開心起來。不一會兒,又將酒葫蘆扔給柳青青,柳青青抓在手裡,一整苦笑道:“我不喝酒,但是總比沒得喝好。”喝完之後,她笑了,也不知道她笑什麼,或許在慶祝自己沒有倒下。

智通大師把洪師傅扶上了馬車,讓他躺在那裡;站在他身旁的嚴學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靜靜地看著受傷的師傅,心想,“嚴學志呀嚴學志,一心一意地想報仇雪恨,當敵人就在眼前時,又是那麼得無可賴何;當敵人不在時,又恨不得將之千刀萬剮。這非但不能報仇,反而還會把自己給搭進去。最後敵人連個人影都沒有,消失得無影無蹤。”此刻智通大師放下了車上的幕簾,拉著洪師傅的手,說道:“洪施主,老衲實在是沒想到此番你中了他們的暗算,真叫人痛心疾首;雖然我們慘敗,但老衲還是盡力而為了。不管你是堅持退隱江湖,還是繼續伸張正義,老衲都會鼎力支援。”嚴學志垂下了自己的頭,右手拉著柳青青立在一邊,一言不發;慧明、慧岸雙掌合十,念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一騎車馬飛也似得向八卦門直奔而去。八卦門的大門是敞開著的,晌午時分,天色還早,這騎車馬停在了那裡,智通大師從車上下來了,輕輕地扶起洪七官,摻著他下了車;嚴學志急忙下馬,朝裡嚷嚷道:“趕快拿副擔架來,洪師傅中了梅花樁,不能動彈,馬伍德,馬伍德在哪?醫……醫……”三五等人不一會兒將洪師傅搬到了房間裡,馬伍德第一個站在師傅床前,悄悄地對嚴學志等說道:“師傅年事已高,居然能挺到現在,確實罕見,只怕他如果挺不過去,會出現差錯,怎麼辦?”嚴學志說道:“眼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沒有別的辦法,只盼著師傅能夠挺過來,如果師傅沒能挺過去,就……就……”嚴學志囁嚅了幾句,不再說話了。

洪師傅的手術還算順利,他終於挺過來了,只是不能開口說話,由於年歲過高,體力不支,比其他的常人要虛脫很多,要恢復到正常程度,需要進行精心調理才行。這麼短的時間,哪能辦到。嚴學志等人很細心地照顧著自己的師傅,不到幾日,他已漸漸醒了很多,居然能夠開口要水喝,也能開口說話了。洪師傅對嚴學志等人說道:“我是不是還在人世間?”嚴學志回答道:“是呀,師傅,您還活著。”洪師傅有氣無力地說道:“我還認為我已經死了呢!”柳青青含著眼淚,“噗嗤”一聲笑出聲音出來了,說道:“哪能呢?師傅,危險都已經過去了,我們都還活著呢!”

洪師傅接著說道:“學志呀,金盆……金盆洗手……師傅的金盆洗手沒有必要停下來,以你的意思呢?”嚴學志輕輕地拉著洪師傅的手,說道:“師傅,現在注意養病,不要管金盆洗手的事,好不好?咱們先把金盆洗手的事放下再說,好不好?”洪師傅說道:“學志說得對,眼下是養病要緊,但金盆洗手的事也不能放下,師傅的金盆洗手比什麼都重要。”嚴學志一字一句認真鄭重地說道:“師傅都傷成這樣了,還惦記著金盆洗手大會;以我之見,不要管他金盆洗手的事,關鍵把傷治好。”洪師傅張口喘氣說道:“我……我……我記得我說過,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不需要多麼高強的武功,即使身著傷病,也一樣可以舉行。”大家都聽著洪師傅說話,沒有人願意出聲。

智通大師被安頓在洪七官的隔壁房間,此時此刻,他的屋子裡聚集著一群人。一人對智通大師說道:“大師遠道而來,一路上辛苦了,如若方便,還請借一步說話。”智通大師說道:“客氣,客氣了,敢問哪裡方便?”那人說道:“既然洪師傅已經醒了,那麼就請我們隨行到洪師傅房間一敘,如何?”智通大師說道:“一言為定。”一行人隨行到了洪師傅房間裡,關閉了門窗,桌上的茶盞也熱起來了,進進出出的人把門窗打得叮叮咚咚的響個不停;只有嚴學志規規矩矩地立在那裡,動彈都不動彈一下,靜靜地瞧著躺在床上的洪師傅;連聲音都變得那麼微小,顫巍巍地自嘆道:“師傅真是時運不濟,不僅武功高強,且身為一派掌門,卻落得如此狼狽不堪;眼看就要轟轟烈烈地金盆洗手了,何等體面,卻遭奸人所害,不可自拔。”嚴學志的聲音說得極小,把音調壓得極低,頭也不敢抬起來,生怕師傅他老人家聽見了。

屋子裡亂哄哄的,智通大師被敬上一杯茶水,桌上擺上了水果,花生和甜餅一類;洪師傅眼濛濛得跟嚴學志眾人說道:“不知道方少強和李目他們有沒有回來?路上是不是都很順利?我希望他們能夠早點回頭為好。”嚴學志說道:“師傅,你要不要喝點水,吃點東西?方、李二人還沒有回來,不用擔心,想必他們好的很。”洪師傅喘氣也似的說道:“我不喝水,不餓,如果此時他們能回來就好了;現在都明白了,兇手是紅湖幫三枝梅,也沒有什麼可怕的,使得是一門類似鐵盒子一樣的暗器;但是還是讓他們逍遙法外,沒誰能夠捉拿住他們,很可惜。”嚴學志說道:“師傅,我以為既然他們二人離開了,便離開了,離開了就不要回頭,只要沒有被算計,逃出去了,未嘗不是好事一件,又何必去想的太多,做得太多。”

柳青青此時插嘴道:“逃跑出去的,就是逃跑出去的,沒臉回來了,還回來做什麼?他們不是本事大嘛,那就不要再回來了,師傅是不是糊塗了?這次是跑出去的,再來一次,他們還是會跑得,哪個門派能夠承受得起他們這樣的逃跑烏龜?我當做沒有這樣的師兄弟喔。”洪師傅說道:“與其這樣也好,都屬我管束不嚴,平時對他們歷練得太少,出現了這種差錯;學志遇事要多想一想,多思考;切勿衝動,要沉著、冷靜;現在本門多人受傷,動彈不得,希望你們多擔待。現在智通大師還在,碰到了什麼麻煩,多跟大師交流,向他請教;儘管開口,不可馬虎大意。”嚴學志答道:“是,請師傅安心養傷。”

智通大師揚了揚手,對眾人說道:“諸位,請聽老衲一言,眼下我們的敵人已經清楚了,是黑道會的三枝梅,八卦門自掌門人起至以下數人都中了歹人暗算,可謂滿門忠烈。餘下人等要更加緊密團結一致,方可以度日;在洪掌門金盆洗手大會的日子沒有來臨之時,諸位要加倍警惕,防止中途發生變化。”滿屋子立刻靜了下來,莊嚴肅穆,沒有一丁點響聲,只有智通大師的聲音在迴盪。

過了一會兒,馬伍德小聲地對嚴學志說道:“承續能夠下地行走了,不過行動要遲緩些,一頓要吃兩大海碗呢,不需要人焦慮得了。”嚴學志回道:“這就讓我們這些做師兄弟得放心了,能吃、能睡,還有什麼叫人放心不下得?只是沒有武功而已。”柳青青插嘴說道:“沒有武功何以在江湖中立足?倘若是昔年的仇人上門報仇,豈不是等著死亡?”眾人七嘴八舌地紛紛議論道,“是啊,沒有武功怎麼能夠立足?沒有武功就像一個人不會走路一樣,寸步難行;沒有了武功,就等於是個死人。”柳青青道:“中了鏢得人,便是失去武功,這點毋庸置疑得,師傅也是;可師傅還說要舉辦金盆洗手大會呢!都沒有……武功了,怎麼退出江湖呀?”

嚴學志說道:“師妹,師傅所說的退出江湖,指人在道義上退出武林,既告別過去,又警示現在,從此不聞江湖中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師傅堅持如此,有他的道理所在,我們做徒弟得只有遵循,不可以隨便違背。一個人雖然沒有了武功,但是卻堅持跟過去劃一道界限,分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這樣做沒有什麼不妥當的。”馬伍德此時意興悠然地說道:“我一直沒明白,中了暗器梅花樁,為什麼武功盡失,無法復甦;會不會有解藥?一直想說出來,卻一直沒有機會說。”智通大師說道:“中了暗器梅花樁,會有解藥?我還真沒聽說過;江湖中都知,梅花樁是黑道三枝梅的看家本領;所中之人只要沒有擊中死穴,性命可保,但是全身的武功全失,無一倖免。至於,梅花樁會不會配有專門的解藥,聞所未聞。再說,從嚴承續到洪師傅,哪一個都是經過專心處理過的傷口;即使有解藥,恐怕也是後勢一著棋,無濟於事,武功難保;只有所中之人經得解藥所救,方可有解。”嚴學志說道:“這事恐怕只有紅湖幫三枝梅才知道答案。別人豈能知道?更何況大師說得有道理,我們既然動手給傷者醫治暗器之傷,就錯過了解藥,那麼武功自然也就難保了。”柳青青說道:“當面問問三枝梅,不是一了白了嗎?何必互相磨磨嘰嘰的呢!”嚴學志說道:“黑道三枝梅可是我們的敵人,向敵人請教,這不是向刀鋒上撞嘛,自找沒趣。”

柳青青賭氣似得說道:“敵人怎麼啦?敵人有的時候能夠開口說真話。”嚴學志忙說道:“我恨不得將他們千刀萬剮,碎屍萬段,如果讓我逮到他們,我要先把他們吊起來,用繩索捆綁住,串一個琵琶骨,再下油鍋炸,再剁成十八塊。把他們的肉拿去餵狗,把他們骨頭碾碎,當作灰塵撒遍大地。”柳青青說道:“好呀,下次讓我抓住他們了,一定把他們交給師哥。”柳青青接著說道:“不過他們的功夫還是不錯的,我怕下次碰到了,敵不過他們;讓他們溜了,怎麼樣是好?”

嚴學志說道:“黑道三枝梅三人的武功的確不錯,連智通大師也佔不了便宜;洪老爺子雖然武功根基很深,但是畢竟年老體衰,經不起折騰;可如今也武功全失,如果再次交手,的確沒有全權的勝算。”柳青青道:“莫將一片真心又一次打了水漂,更何況他們三人的武功旗鼓相當。”嚴學志對馬伍德等說道:“我們兩次曾面對黑道會三枝梅,都沒能佔到先機,要想逮住兇手,嗜血復仇,確實不容易,至少目前我們還沒有方法對付暗器梅花樁。”馬伍德說道:“對於梅花樁,我聽來一點風聲,全然不是那麼回事。不知嚴兄是否有所耳聞?”嚴學志說道:“還請師弟賜教。”

馬伍德不緊不慢地說道:“梅花樁作為三枝梅的成名絕技,一般不會輕易使用,即使在面對強敵的時候也是;只有在非常時期,他們才發出暗器。而且梅花樁是黑道會秘而不宣的寶貝,只有具備一定身份的人才能控制它。”嚴學志說道:“噢?如此看來,中鏢的人都是在他們精心佈置下受傷的,那他們的企圖不是完全暴露了嗎?”

柳青青說道:“我還是沒有聽明白,比方來說說?”嚴學志說道:“暗器每次的發射都是精心策劃的;而倒下去的每一個人都是他們計劃中的目標,就在這其中隱藏著不被人知的用意。”柳青青說道:“他們的目的和用意已經是明擺著,阻止金盆洗手大會的舉行;這點敵人不是言明瞭嗎?”這是很現實的一句話,但確實說得不錯;只是太殘忍了點,用那麼多人的性命去阻擋金盆洗手大會。

嚴學志黯然地說道:“言明歸言明,但不一定符合事實;那些沒有說出來的,卻做到了,往往才是對的,這是兩把事。我們的敵人難道不會撒謊嗎?隨便編排一個理由,或製造一個藉口,都可能讓我們相信它。”邵東陽漫不經心地說道:“暗器是用來傷人的,這點是司空見慣,但像梅花樁一樣的武器,的確少見;從他們第一次下手逐漸到後來,每次都是躲在幕後,施點恫嚇、恐懼、威壓等小伎倆;心靈與精神被壓制,慢慢摧殘我們的膽識,讓我們在高壓中崩潰,坍塌,最終倒畢;最後直到洪師傅倒下,一時一刻也沒有放鬆過。目的是讓他人放棄金盆洗手大會,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這些看上去都不差分毫。而這股咄咄逼人的氣勢,當真讓人佩服得很。”嚴學志說道:“我們還是格外小心翼翼點為好,不要叫又著了三枝梅的道;越是厲害的武器,越要謹慎對待,不可馬虎大意,吃了一次虧,不要再上二回當。”

柳青青說道:“有一件事,我沒有想明白,三枝梅為什麼不直接找洪師傅要他放棄金盆洗手呢?偏要弄出一些古靈精怪的花招來。”嚴學志說道:“這點需要問問三枝梅本人了,只有他們才能回答;不過以我看,恐怕永遠沒這個機會了。”邵東陽說道:“要他人放棄金盆洗手,這總是件大事,沒有說放棄就放棄的道理;如果不弄出點手段來,怎能讓人望而卻步,驚怕三分;沒有足夠的壓力,就沒有足夠的動力;沒有足夠的動力,一件事如何能做得到?”

可事情往往向反的一面呈現結果,越是要人做不成的事,卻做成了;越是叫人做到的事,卻往往做不到。三枝梅越是壓迫的急切,八卦門顯得越是堅韌。洪師傅的房間裡慢慢地迴歸平常,沒有鬧哄哄的,也沒有淡靜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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