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船一路搖搖晃晃歡快自得,渡過了悠悠煙水,踏過了滔滔急浪。
內室,蕭善從沉睡中驚醒,眼中微不可見地帶出幾分茫然來,好在記憶很快回籠,她迅速明白過來自己此時身處何種境地。
低頭一看,上下衣服俱被換過,頓覺不妙!好在凝神感受一番,身上並沒傳來半點傳說中初次過後的不適感,又解開衣襟,捲起褲腿,拉下褲腰仔細查驗,一身皮子依然從頭到腳的白白嫩嫩,幸好幸好。
蕭善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將四散開來的頭髮編成一束扔在腦後,沒找著外衣,隨手拿了件毯子裹上。
“吱呀”一聲,蕭善推開門走了出去,門外守著的丫鬟語笑嫣然地走上前,福身行了一禮。
“姎兒姑娘醒了,婢子這就服侍您洗漱,今兒公子早起親釣了兩尾鮮魚,一簍子蝦,臨上岸前特地吩咐廚下做成姑娘愛吃的飯菜備著,公子對姑娘可真真是好極了的。”婢女最後一句說的尤為真切。
又來了又來了,蕭善聽得一陣反胃,從顧邵不加掩飾地表露出對自己的覬覦之心起,周圍入耳的話九成九都是這種言論。
無非就是勸自己見好就收,要懂得惜福。一個半身為奴的平民女子能得一世家公子看入眼中,兼之對方明晃晃地表示對自己上了心,不肯罷手。
這在外人想來,自家簡直是祖墳上冒青煙了才遇上這樣的好事兒,還不趕緊把自己洗涮乾淨送上貴人床榻,歡天喜地好生伺候著。
尋死覓活見縫插針地逃跑太讓人看不懂了。拿腔拿調也合該有個分寸,真不怕過了頭,遭了貴人厭棄。
蕭善巴不得顧邵立刻煩了她,她好重獲自由。
洗漱停當,婢女拿來新的外衣給她換上。又去廚下提了一個大食盒進來,早飯是魚片粥,蝦肉餛飩,配一道蔥油爆蝦,一道餈粑魚,一道白菜卷,一道魚肉鬆,一碟子花捲。
蕭善前幾日跳水沒跑成,倒是把自己折騰的夠嗆,還沒完全緩過來,也沒什麼胃口,單要了白粥配上肉鬆用了兩碗,想想自己得儘快養好身體,又硬撐了兩個花捲。
用過早飯顧邵還沒回來,蕭善心想別回來了,最好岸上能有個女霸王或男土匪的將人搶了去,她一定天天給對方燒碗口粗的高香。
眼瞅著再要不了幾日就要到顧邵的地盤了,進了他家門還怎麼跑,愁死個人。
又想起之前看榜,兄長高中二甲得了傳臚的名次,待完成任務定然是會回來的。
心中祈禱,“蕭智吶蕭智,哪怕國公府說你妹妹我和伙伕跑了,你也千萬別跟他們硬頂啊。”
“公子回來了……”
“姑娘今兒醒的遲,用過飯了,用了……”
顧邵直接推門進來,走到桌前自斟自飲了一杯茶水,看向蕭善,神色喜怒難辨,“清醒了?”
這一句似簡單的問候,又似夾雜著“前幾日投水把腦子泡醒了沒?沒醒的話再去泡泡?”這樣的嘲諷。
蕭善覺得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狗男人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他問什麼答什麼好了,“醒了。”
頓了頓復又不甘心地問他,“你這樣將我擄來,就不怕、”未盡之言突然不必問出口了,自己該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