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大老爺沉默半晌,不知該說些什麼。
問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麼,不必問也能知道他們會如何作答,無非就是——
母親當年一紙訴狀告的許多兄弟沒了前程,可是能怪母親麼,顯然不能,是他們當年隨著自己的生母作惡時,先種下了壞因。
而且,眼前這兩人的姨娘算不上有罪,只是有些小錯,打過了板子就被放了,他們自個兒只得了個“不敬嫡母”的申飭,被命令改之,同樣沒有論罪,又是自己考了功名做的官,並非靠侯府蔭庇或銀錢疏捐。
所以前程並沒有斷,只是名聲上會被議論幾句,然而這種事稀鬆平常得很,過個三五年甚至只要三五月,大夥兒就會淡忘了,並不是多大的影響。
汴京那地界,每天發生的新鮮事兒得按護城河那麼大的籮筐裝,自家這事兒的熱度,頂多讓人新鮮笑話上幾月,就會被拋之腦後。
且,他怎麼記得這兩人是京官來著,誰知道竟然也在河東,齊大老爺不由得陰謀論了,難道是被政敵收買送來給自己使絆子的,無奈自己這些年恪盡職守治下有方,夜以繼日勤理政務,他們找不到出手的地方,只好自己上了?
嘶!齊大老爺沒想到自己有天會被自己身上這該死的優秀而牽連,嫉妒使人醜陋!
他越想越覺得是,河東縱使有人聽過自家的八卦,可這兩人最後到底沒有被追究論罪,所以,世人大概以為自己同這兩人的兄弟情仍在,從而奉承討好他們,而花木買賣看起來又太過安全……
齊大老爺覺得自己真相了!
三人鬥雞眼似的瞪著對方,誰也不肯先開口,氣氛凝滯片刻。
齊大老爺對腦補出來的真相深信不疑,不欲耽誤時間,轉頭留給二人個冷漠的後腦勺,對著顧邵稟道,“論私,他們早已被分了出去,且與臣一家多年沒有往來;論公,此處王爺身份最高,於公於私,均輪不上臣來置喙,王爺決斷就好。”
兩人一聽頓時炸開了,歇斯底里,異口同聲地喊道,“齊高昉,我倆是你親哥哥!”
“你混賬!小肚雞腸!”
“你沒有心!王八蛋!”
“就那麼點破事,過不去了是吧!”
“你娘一個身份貴重的正妻都管不住那老東西,我二人的生母不過平民百姓又靠他吃穿,如何敢違逆!”
“就是!我二人生母只是於請安侍奉上有些怠慢罷了,又沒害過你們!”
……
兩人越說越激動,然齊大老爺無動於衷,並且認定了他倆已被收買,就是為了陷害自己。
“臣相信王爺會秉公處理!”他挺了挺脊背,端嚴道,“你二人既有這個膽子為叛賊效力,如今事發就該有慷慨就義的決心……”
“放屁!你這是誣陷!什麼叛賊?誰為叛賊做事了,我們只是藉著你的名義賺了點錢啊!”
“王爺明鑑啊!齊高昉心太狠啊,我們二人真的只是藉著他的名義,同人做生意賺點家用而已,並無不臣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