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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獸食人 (1 / 3)

率獸食人

楊柳最後是被“請”出蕭策安寢居的。她沉悶了一會兒,便叫來南潯,問他要郡守府的地圖,仔細研究郡守府的構造。

南潯聽了,應聲出去,待再回來時,手中託著厚厚一沓牛皮紙。不止是郡守府地圖,連郡守楊亷和府衙各位大人們的情況都一併帶來。

蕭策安端坐在書案後,聽了南潯的彙報,略一點頭以示知道,便不再關注楊柳。直到入了夜,遲遲不見楊柳出來用膳,疑心她是在房中慪氣,這才皺了眉。

東正觀他神色,“可要去請小世子?”

蕭策安頷首,複而揮手作罷,“將那膳食熱著,等他便是。”

臨出行前,鎮國公親自到東宮尋他,懇請他多照拂幾分楊柳。當年他隨父皇出征時,鎮國公數次在戰場上為他擋傷,乃是過命的交情。楊柳不過是少年心性,他等上一等不妨事。

但這一等,便是許久,角落裡的滴漏聲在深夜中愈發清脆,蕭策安示意東正去尋人。

楊柳正在燭臺下看得入神,捏著毛筆將要點、疑點謄抄在宣紙上,聽得叩門聲,只道:“我梳洗一下便來。”

卻是蕭策安隱約含著些不滿的聲音:“立刻出來。”

楊柳戀戀不捨地放下毛筆,出門方覺天色已這般暗沉,竟不知不覺到了戌時末,又見桌上膳食已失了騰騰熱氣,侍衛又帶著剛熱過的飯菜往桌上上。她覷了眼案邊面沉如水的蕭策安,暗叫不好。

不等他開口,楊柳搶先道:“臣在房中看書,一時誤了時辰,還請殿下責罰。”

蕭策安微帶著幾分嘲諷:“可看出了些什麼?”

少年寬袖上還蹭著遮不住的墨跡,點點片片,不像看書,倒像是趴在書案上睡了一下午,被打翻的硯臺汙了衣袖。

“郡守楊亷楊大人有些耐人尋味,”楊柳思索片刻,“您的卷宗上記載,楊大人少孤、家貧,由母親含辛茹苦拉扯長大,為官後對母親也極好,是遠近聞名的大孝子。但他膝下直到現在也都沒有一兒半女,他的母親去世時甚至還耿耿於懷,不肯閉眼。可楊大人的妻子為他安排侍妾,他卻全都推拒了,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

蕭策安眉毛一挑,聽她說了一長串話,明白是真在房裡看卷宗的,氣也就消了些,“人家潔身自好,哪裡礙著你的眼了?”

這只是引起楊柳對楊亷關注的起點。她關在房裡一下午,是做足了準備的,“他們家的賬面也抹不平,楊大人更是疑點眾多。”

她從袖袋中取出摺好的宣紙,南潯立馬收了碗筷,在桌上騰出地方讓她鋪陳開來。

“您看這裡。依照各個商鋪的流水,郡守府購入的各類物品已經遠遠超出了楊大人的俸祿——他有一筆很大的不明財源,有沒有貪汙還要另說,”楊柳換了個離蕭策安近的位置,指給他看,“但是楊大人以清廉著稱,從前治理盛葉縣升遷時,百姓甚至出城三裡,灑淚相送。凡是他主事就任的州縣,交納的賦稅都比上一任高出許多,可見治理有方。”

昏黃燭火下,一本正經的少年忽然抬頭,展眉一笑,眸中映著火光,白淨臉龐上沾染的濃黑墨跡也顯現出來,微微昂著下巴,“喏,他到任庭州不足三年,吏部還沒對他進行課考,但庭州的賦稅卻比上一任長官在任時還低,又有官銀失竊、雪患害民,路上流民也甚多——任滿後,他是要左遷的,但他購入的巨額物資,拿來救濟百姓的卻不到一半,可見並沒有用心治理,也不在意貶官。”

楊柳又笑起來。右臉點點墨跡隨著唇角上揚,鼻尖一團濃墨因著這笑突顯出來,“他與妻子不合,算得上是上無長輩、下無子侄的孤家寡人,平生又沒有什麼欲求,有什麼值得他冒著殺頭的危險,棄了前程去貪墨這麼大一筆銀錢呢?庭州的關鍵,我看就在這位楊大人身上。”

她特意等了一會兒,卻沒聽到蕭策安的贊許,視線轉了一圈去看眾人,卻見三個侍衛別開了眼不與她對視,繃著唇角,似乎在極力忍耐。

楊柳心裡一咯噔,笑意一下就收了,皺著眉俯身去看宣紙,一瞬間又將自己的推測回味了數遍,確認自己沒推錯,當下百思不得其解。

蕭策安卻不必忍耐,笑聲從喉間溢位,“所言甚是,不過此事如今倒是不急。”

楊柳卻不贊同:“這都不急,那還有什麼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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