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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蕭策安回京,頭一件事就是藉助遇刺排查貪官汙吏。
他未曾監國時,尚且還有幾分收斂,願意營建仁德的名聲,年紀又輕,諸臣難免存了幾分輕視。
啟元帝寵信的重臣都被留在上林苑侍疾,既是隆恩,又給蕭策安親政添了一分阻礙,讓他無法動用具有力量的政治資源。
但朝中勢力紛紜錯雜,有人輕視他,有人巴結他,有人搖擺不定或中立觀望。只是短短幾天,他便砍了一位戶部長官的頭,讓有司將查出的戶部虧空一一張貼在宮城和京都的大街小巷。
朝官本想借啟元帝臥病一舉逼回變法派,然而蕭策安不知從何時網羅了大量情報,每每有人反對新法,他便甩出此人從前貪汙受賄、違法犯禁的罪狀來,同樣張貼地滿京城都是,再跳出來反駁新法時,人人都要顧慮一下自個的身子骨和一世清名。
姜餘年近六十,在朝上爭吵卻從不落於下風,和蕭策安一唱一和,一時間,威信很快便樹立起來,城中百姓也多加稱頌。
若是有人身家清白,又言之有物,他也不罰人家,該升官調任的升官調任,該賞賜的便賞賜。
只是近日上朝議事時,蕭策安神色愈發冷酷,瞧見官員有不妥當的地方,事無大小,處置後必定還要挖苦許久。
沈相自然知道原因。
不過是楊柳中毒後遲遲不醒,至今已有近半個月的光景,人愈發消瘦,整日只能灌些湯湯水水,眼看要完。
他咬牙。
若真是如此,他最近被蕭策安侵奪的權勢也算是不白費。
蕭策安流淌著沈氏一半的血脈,絕不可斷袖絕嗣,將江山拱手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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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眼皮沉沉,渾身沒力氣,費了好大勁才睜開眼,肩上驟然一痛。
她抬頭,額頭抵上有些紮人的下頜,朦朧一瞬才反應過來此人是誰。
環著肩膀的手臂收緊,楊柳皺眉,卻突然被蕭策安深深地摟進懷裡。
她頭腦還是昏的,多日來只進了湯水,使不出力氣,只覺得那力道重極了,好不容易攢了些力氣去推他,他已經先一步分開。
楊柳有諸多疑問,正待他解答,緩神間見他低頭。
一抹溫涼在她唇畔流連,轉瞬即逝。楊柳氣得面頰漲紅,指著他要罵,“無恥!變態!死斷袖!”
礙於長久臥病,張口並未發出聲音,只做了個口型。
蕭策安認得,濃黑的眼眸裡一片亮光:“孤自然是這天下最好的斷袖,但卻不能死,不然誰來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