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楊柳整日裡對蕭策安敷敷衍衍、愛搭不理,蕭策安的視線依舊無法輕易地從她身上挪開。
即使楊柳是對任何榮登大寶者如此,但現在執掌權柄的是他。只要他在位一天,只要他牢牢地把握權勢、穩坐高臺,就永遠能留下楊柳,讓楊柳第一個在意的永遠是他。
無論用軟的還是硬的。
蕭策安順勢拉下楊柳的手,捂進錦被中,“明君身邊可少不了賢臣。睡吧,諸葛。”
“我不是諸葛,”楊柳抽了抽手,反而被他拉得更緊,反駁道,“那賢臣也不必是我。”
“就依楊大人,”蕭策安語氣悠揚,“明日寫策論,呈上來,要仔仔細細地寫,不能像今夜這樣隨意對答,更不能偷奸耍滑。”
“為什麼?”楊柳不樂意,“我明天要去找宗臨。”
“給你加官,”蕭策安瞥她一眼,“宗臨在府裡帶小孩,你去做什麼?”
“想去就去,”楊柳只是隨意扯個藉口,忽然念頭一轉,“我不要加官,您早些調我父親回來就好。”
楊柳向來認為答應了交易,就要做到盡善盡美,起初也盡量配合。但如今一兩個月都過去了,蕭策安遲遲不提調楊巍回來的事,擺明瞭不信任楊柳,楊柳自然能敷衍就敷衍。
蕭策安道:“只能選加官。”
加官她不要,賜她奇珍異寶也不要,誇她也不聽。按蕭策安的性子,權勢總要緊緊攥在手裡,雖不吝惜錢財,卻也不會嫌少,更樂意天下流傳他的贊詩。
“隨您,”楊柳離他遠了些,“您離我太近了,睡不著。”
……
次日,楊柳沒去宗府,反而被沈相請去官署,觀摩官署日常。
一群神采奕奕的臣工來往在官署間,呈遞文書、討論時事,爭得面紅耳赤,或是埋頭苦幹,一個個都很有些才幹。
沈相笑著請她到廂房裡,著親隨添茶,揮退了一幹人等,問道:“楊大人,本官這衙署如何?”
楊柳同樣笑著:“極好。”
“本官也如此想。”
他又放下杯盞,談一些自古以來的君臣佳話。臣子要為君解憂,要真切地為君王做實事,為此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而不能讓君王耽誤玩樂。
“本朝新立,陛下雖年輕,但舉賢任明,廣開言路,有決斷而不專橫獨行,”沈相笑笑,“你說是嗎,楊大人?”
“是。”
沈相頷首,目光淩厲幾分,“勸陛下夜間留宿宮中,你說該不該?”
楊柳垂首,看自己鞋尖,應道:“該。”
對面年輕人態度出乎意料地軟,誠誠懇懇,隨他說些什麼都配合。
他話鋒轉向他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