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呼
時隔多日,再次見到沈相,楊柳沒什麼太大的感觸。
他浮現出些微疲態的麵皮上,浮動著深深淺淺的笑意,“你來了。”
偌大的池塘邊,青衫青年已經高高束起了發,俊逸的面容上覆著寒霜。
沈相握緊了手中的魚,自顧自笑道:“你還沒有取字。”
楊柳冷淡:“不需要你來操心。”
沈相搖頭:“你在等你父親。”
他道:“老夫知道,你母親師從百畫生。那是天下最高超的易容師,你母親曾經憑借易容術逃出趙王的緝拿。”
楊柳道:“那又如何?與你何幹?”
沈相低笑:“給你的補償罷了,這還是陛下曾經告知老夫的。你知道大雍天子令嗎?”
楊柳不語。
沈相道:“近日有人手持天子令,斬殺了邊境兩位大將。如今無論是突厥還是我大雍,明裡暗裡都有人搜尋天子令的下落。最近陛下宮裡面的內侍,已有三人無辜失蹤。老夫是想提醒你,無事莫要出宮。”
楊柳對他的觀感並不好,只道:“你既然要來向我賠罪,為何說的全是些陛下早就叮囑過我的話,未免太沒有誠意。”
沈相微笑:“你怎知老夫沒有備下厚禮?且等著就是。”
百畫生和大雍天子令。
直到回宮,楊柳仍惦記著這兩個詞。
今夜太皇太後設家宴,楊柳和蕭燕山、蕭策安難得齊聚一堂。娘娘年紀大了,不愛歌舞,唯愛戲曲,家宴上也只是請平時愛聽的戲班進宮。
滿眼浮華錯金,戲子水袖飄飄。蕭策安對戲曲沒興趣,見皇祖母看得開心,暗暗看向楊柳。
楊柳坐在對面的案上,並不動筷,只是盯著戲臺上的人看,眸光都不錯一分,看得入神。
太皇太後趁落幕的空檔,側首問道:“皇帝,再過些日子,你就要二十七歲了。”
蕭策安應是,略提高了聲音,音調不高不低,蕩到對面去:“皇祖母要給朕選妃?”
太皇太後一怔:“你若想,哀家自然張羅。”
楊柳一個分心,沒拿穩手上的高足金盃,半滿的酒液傾洩,杯子骨碌碌滾出去,宮人忙收拾了殘局,跪下請罪。
她微微搖頭,示意無事。
太皇太後卻看了過來,“阿柳也想成婚?”
蕭策安面帶笑意,代為答道:“哪裡有姑娘樂意嫁給她?如今暫且不考慮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