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個夏侍衛,倒是少了許多樂趣。起碼楊柳倒酒時,看到酒壇子,還是會想起夏侍衛驚人的酒量,滔滔不絕地羨慕。
她沒喝醉,摸黑淨了面,暈乎乎坐在榻沿,剛褪了鞋襪,翻身撞上一堵冷硬而略柔軟的牆,隱約還有噴薄的呼吸。
蒙面人撈起楊柳手腕,綿軟涼滑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笑道:“你這樣喝酒,酒量不會變的。”
他的腔調很古怪,音色卻爽朗大方,楊柳在回憶中找到一個人,“你怎麼來了?大王子找我有事?”
“看清楚我是誰,”阿史那隼霄揭下面罩,露出英挺的面龐,“你是我的陪臣。”
此人力氣奇大無比,楊柳用力掙了幾次,他都紋絲不動,還拽下狼牙項鏈,用純黑雙股繩將楊柳雙手系在一起,綁到床柱上。
楊柳冷哼:“粗俗。”
小錦鯉生氣也是好看的。
阿史那隼霄撫摸著那瑩白的臉頰,低聲喟嘆:“怎麼辦,你的侍衛都睡死了。你這麼柔弱無依,到了草原上,我從哪裡找瓊漿玉露來喂養你這只仙鯉呢?”
“我只能為了你,踏破大雍,收盡中原的財富和沃土。”
楊柳幾欲作嘔:“說得這麼冠冕堂皇,也不羞恥。”
阿史那隼霄大笑:“鐵騎馳騁,縱橫直入,攻破距狄關。你要怎麼阻止我?你和江鴻,說了些什麼?”
楊柳冷笑:“我能說什麼?”
阿史那隼霄眯眼,氣息危險:“和郡守聊了一個時辰,什麼都沒說?”
楊柳:“故交見面,聊的能不多嗎?但要說對策,我可一個字都沒說。”
阿史那隼霄哪裡會信。
“能看出問題的人多了,能解決問題的又有幾個?”楊柳疲於應付,“你過來就說這些?我很困,你別煩我。”
“上一個這樣對待我的人,”阿史那隼霄抽出彎刀,抵在楊柳脖頸上,“你知道在哪兒嗎?”
“我不需要知道,”楊柳往前蹭了蹭,阿史那隼霄臂力非凡,彎刀分毫未退,一線血珠瞬間從雪白的脖間迸落,“不是要殺我嗎?廢話這麼多,是不是人?”
阿史那隼霄罕見地緘默了,彎刀往後挪了些,按住往彎刀上湊的小錦鯉。
楊柳指指點點,手腕卻掙不脫束縛,震聲道:“一把刀也欺負我?來啊,刀我!怎麼不動,是不是人?我脖子都遞過來了,你不刀?”
阿史那隼霄眉梢微挑,執了燭臺,深邃的眼眸望向楊柳,這才發覺楊柳喝得上了頭,滿面緋紅,眼睛睜得大大的,如視仇讎一般瞪著他手裡的彎刀。
他晃了晃刀:“它欺負你?”
楊柳連連點頭。
阿史那隼霄將刀橫著,雙手用力,從中折斷,展示給楊柳看:“我欺負回來了。”
楊柳呆愣地看著他的手,努力散發出老實敦厚的氣息,“我不欺負你。”
阿史那隼霄放聲大笑。
小錦鯉真是一個優秀的陪臣。
他都要捨不得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