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沒應:“你且先去,若是地方夠了,自然用不上大牢。”
縣令市儈,數次暗示楊柳在父親面前為他美言。楊柳本以為要他做些實事需費一番功夫,不曾想他答應得如此利落。
她走時,縣令還依依不捨地送別,問了她的住址,要挑好日子登門拜訪。
回去時門口候著一個人,見了楊柳就遞上來一封信,“我家主人給的,公子看完記得回信。”
楊柳一挑眉,拆開瞄了一眼:“太酸腐了,不看。”
“那回封信?”
楊柳也不打算為難他,提筆很快地寫了封回信,看他茶都來不及用一口就揚長而去。
入了夜,楊柳都準備安歇了,侍衛來報:“公子,門外有人求見。”
來人自稱是爍石城牢頭,鬥笠披風裹得嚴嚴實實,一進門就伏跪在地:“請公子為百姓做主!”
久未聞人聲,牢頭抬眼,見座上的公子神色冷然,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咬咬牙道:“我要狀告縣令,貪贓枉法、藐視法令、濫用私刑!”
“公子請到牢裡看一看,有哪家大牢如爍石城一樣,人滿為患!”
楊柳一掌拍在案上:“你要狀告堂官,就請到州裡去,我這裡管不了。”
牢頭一驚:“公子切莫被縣令唬了去!此人實在是蛇蠍心腸!”
楊柳冷笑:“空口無憑,叫我如何信你?”
夜探大牢易被察覺,牢頭思慮再三,下定了決心:“我帶公子到牢裡,公子一看便知。”
這牢裡果真滿滿當當,幾個衙役穿行在牢房之間,不斷地將牢房裡的人合併。
死囚犯都押往了州裡候刑,縣裡的大牢大多拘押雞鳴狗盜之徒,衙役足矣鎮守。爍石城已經許久未曾發生過命案,大牢騰出來給難民暫居不無不可。
怪道白日裡縣令不願意騰大牢,還輕松地應承要騰出縣衙。
牢頭在一旁解釋:“今日公子提到了大牢,縣令恐公子生疑,連夜合並犯人,要騰出來幾間牢房。”
“他抓這麼多人做什麼?”
倒真是個不經世事的公子。
牢頭心神略松:“縣令一向小罪重罰。人進了大牢,要想有口熱飯吃、不受太多磋磨,就得孝敬縣令。憑此一項,縣令就貪墨了不少銀子,不知害了多少百姓。”
“豈有此理!”楊柳義憤填膺,“若不是你,本公子還被蒙在鼓裡!老賊太猖狂!”
“這都是為官該做的,”牢頭微微笑了,“公子,當務之急,是如何處置牢裡的百姓。”
“此事還要你來做,”楊柳應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等父親閑下來,我定要向京城去信,如實稟報你與老賊的功過。還望你辛苦些,留意著他貪贓枉法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