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好,路上真就一封信也不給他來,到了京城就連他給的聖旨都不要了。他本是又急又氣,派人暗地裡跟著楊柳,卻不出面,有意冷落一二。可真見到了人,又什麼情緒都沒了。
元寶捧著託盤,將膏藥放在檀香木桌上,無聲告退。
楊柳不知道怎麼回這話。回得冷漠了,好像總是讓人傷心的。可要說熱切些,她如今卻又不想搭理他。
“不用您上藥,我回去自己上。”
蕭策安不依,召來張太醫。
張太醫看過傷勢,就是一驚,“怎麼傷得這麼重?傷口本來就深,險些傷到骨頭,這看著又像是崩裂過。”
頂著蕭策安吃人的視線,張太醫輕輕按了按楊柳掌心的傷口,“疼嗎?”
楊柳臉都白了,點點頭。
張太醫又道:“試著動一動。”
楊柳毫無反應。
蕭策安面色也變了,陰沉沉不知在想些什麼。
張太醫強撐著問:“你說清楚,都做了什麼。”
楊柳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
張太醫眼前一黑:“你說你傷到了手、傷到了肩膀,才過了一天,就騎馬和人打打殺殺,還被砍到了脖子?”
楊柳:“形勢所迫。”
張太醫咳了兩聲,“陛下,我們移步說話?”
隔得有些遠,楊柳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坐在榻邊,垂眸看自己放在膝蓋上的左手。已經許多天了,白皙的掌心還是一條猙獰的血痂,連手指都動彈不得。
蕭策安進來時,臉色不太好,正撞見楊柳在戳那條血痂,一把攔住了:“這是做什麼?”
楊柳低著頭不說話。
蕭策安一探,果然見人眼眶微紅,唇角也緊抿著,說不上是什麼滋味,“也就是個小傷,還不到缺胳膊斷腿的地步。天下名醫那麼多,總能醫好一個你。”
小傷哪裡需要天下名醫來醫治?
楊柳也不想徒增傷心,準備說些什麼打住話頭,卻見蕭策安正從碧玉藥盒裡挖了些膏藥,一時被引去了注意力。
蕭策安力道輕柔,一點點把藥膏抹勻,“去疤。”
依稀記得楊柳年少做伴讀時,就愛美又好面子。這些年他總留意著,尋訪到不少祛疤養顏的好物,正愁沒個藉口送出去。
再往脖頸和肩上抹時,楊柳就叫住了他:“我回家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