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策安呼吸起伏不定,沉沉黑眸中滿是怒火,忽地仰天大笑,滿殿都是他的笑聲。
只是這笑聲怎麼聽怎麼怪異。
噠噠的腳步聲急促,楊柳禁不住抬眸去看。
案邊的牆壁上掛著一方寶劍,沉重鋒利。
蕭策安握著劍柄,劍尖在地磚上劃出刺耳的聲響,細碎的石屑往外迸射。
他面目陰沉,猛地高舉寶劍,風馳電掣般向楊柳劈去。
楊柳閃身一躲,驚出滿身冷汗。
重劍沒入門扉,轉動間木塊掉落在地。
足見他用了多大的力道。
蕭策安抽劍哂笑:“還當你是個不怕死的。”
楊柳回看,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劍鋒偏斜,堪堪從她頭側擦過,本也是劈不著她的。
她冷笑:“不及您。臣若是對您舉劍,只怕還未揮出就會被您拿下。”
月光傾斜,勾勒出對面少年冷酷的下頜線。
允他帶劍履入殿的諾言成了個笑話,這不識好歹的家夥興許連行刺都做得出來。
不。
蕭策安否定。
他對楊柳的忠誠有信心。
相伴多時,楊柳一看他神情,就知道到他如何猜想,眉間冷意更甚:“您得到的還不夠多嗎?臣與父親都甘願為您赴湯蹈火,您又何苦咄咄相逼。”
既要楊家效命,又要她委身於他。
何況她在他眼裡應該是個男子。
楊柳頭一次遇見如此厚顏無恥、貪得無厭之人。
“多?”蕭策安牽唇嗤笑,“你們效忠於孤,難道不是天經地義?富貴權勢,孤想給就給,想收回就收回,你能奈孤何?”
“即便孤失手殺了你,你父親也絕無二話。就算孤此刻改了你的任職,在此地強要了你,你以為父皇會如何?他只會替孤善後。”
凝視著對面少年白皙的面龐上浮過憤恨、屈辱,蕭策安卻未覺暢意。
寒風從門洞中灌進來,他心頭的火氣沒被壓下,反而愈演愈盛。
元寶不敢往裡面張望,顫聲提醒:“殿下,陛下傳您去禦書房。”
蕭策安置之不理,一劍橫在楊柳脖頸後,冷意涔涔。
永樂宮他都沒有一劍殺了楊柳,楊柳思忖他如今也不會下死手。
可冰冷劍鋒不斷收緊,劈門殘留在劍鋒上的木刺一同沒入皮肉,痛得人倒抽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