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案上堆滿了賬冊,裴無眉間浮現一抹無奈笑意,他坐到書案前,點了盞燈,執著筆替她翻看著賬冊。
府內賬冊他從未過問,前些日子管家又告老還鄉,這些賬冊就全堆到了她這。
不愛做的事,她慣會拖沓,賬冊自然也越堆越高。
裴無目下十行,不消一會兒,大半賬冊就已過了一遍。
最後一簿賬冊底下,壓了一封和離書,平整嶄新,靜靜地躺在那兒。
白底黑字觸在眼底,裴無眉輕輕地跳了一下,憶起當初她板著小臉,威脅他再瞞她任何事,便要休了他。
他拿起那紙和離書,慢慢展開,白紙上熟悉的圓潤秀氣小字。
裴無眉眼沉沉,一目掃去,眸底變色。
落書底下兩個人偶小畫——羅裙小人跺著腳,滿臉怒色,兩手扯著對面黑袍小人的臉,那黑袍小人僵著臉,腦門上印著“混蛋”兩字。
人偶生動形象,看到最後,裴無目中含了笑,笑得肩膀顫抖,他甚至能想象到譚清音當初坐在書案前,一手撐著腦袋,鼓著腮,氣憤憤地一筆一筆畫下來。
他的確是個混蛋。
他將這紙和離書摺好,又重新壓回賬冊下。
賬冊整齊堆疊,好似從未動過一樣。
———
翌日,天光大亮時,譚清音才悠悠轉醒,她睜開惺忪的睡眼,還未徹底清醒,便察覺到兩腿光嗖嗖的。
她微抬著酸軟的身子,怔怔望去,瞬時瞪大眼睛,腦子清明瞭幾分。
裴無垂首挨在她腿側,向她彎下腰,手中拿了個小瓷盒,另一手輕緩地貼近。
腿彎曲起,她如今就同昨晚一樣。
譚清音心中羞赧,呼吸微亂,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你在做什麼?”
裴無抬起頭,與她對視一瞬,許是她眸中太過於震驚,他耳尖竟冒上微微薄紅,解釋道:“不動你,只是抹些涼藥。”
裴無今早才發現有些不對,他感到懊惱,並且自責,昨夜實在是過了頭。
手肘支撐不住酸脹的身子,譚清音軟綿綿地又倒下去,任由著他擦藥。
清清涼涼,還挺舒服的,她閉著眼,漸漸竟又生了一絲睏意。
倏地,譚清音心口“轟”地炸了一聲,呼吸就快停滯。
微礪的指腹碾了一道,滑軟的清涼藥膏消融。
長睫狠狠抖了一抖,她忍不住咬住唇,頓時面紅耳赤,抬起白皙光腿踢向男人。
“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