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皺眉揮手驅散,一巴掌拍在他臉上,清脆的聲響落在帳內分外清晰。
四周安靜下來,耳畔只能聽見她輕微綿長的呼吸聲。
臉側被輕飄飄地甩了下,裴無怔愣片刻,好一會兒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
他垂眸看著依舊熟睡的人兒,鬆了口氣,漸漸地放下心來。
幸好沒醒。
裴無知道她向來嗜睡,且睡覺時絕不能擾她,不然醒來整個人蔫蔫的不說,還會不理人。
他嘆息一聲,伏在她肩頭嗅著淡淡清香,怕自己又控制不住。只能隔著薄被虛抱著她。
往常他自認為再自持剋制,可一旦沾染上她的氣息,也會頃刻分崩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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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薄西山,霞光落滿了整個居室,譚清音再醒來時已經是傍晚了,身側空無一人。
她這一覺睡得格外沉,此刻渾身酸軟,整個人又處在剛睡醒時的懵怔中,像是夢遊似的赤足下床尋找什麼。
男人如常坐在書案前,正翻看她的賬冊。
裴無側頭瞧見了,他起身時給她換上了幹淨的寢衣,薄紗般緞子勾勒著纖腰,細得不堪一握。
目及到一雙雪白赤足,他眉頭皺起,還未來得及出聲制止,懷中便擠進了一個軟綿綿的身子。
譚清音坐在他腿上,雙臂蹭過來攀著寬闊的肩膀,腦袋埋在他頸側拱了拱,低低喚了聲“夫君”。
這一聲懶懶囈語叫得裴無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她悶悶地又說:“你為何不喊我起身,白日裡睡得多了,晚上豈不是睡不著了?”
裴無放下賬冊,將她攏在胸膛前,他無奈低聲:“我叫了你的,可你非但不起,還打了我一巴掌。”
聞言,譚清音的眸子縮緊,不由瞪大了眼睛。
接著,裴無揚起下頜,拉她的手貼在自己右側臉上,說得臉不紅心不跳:“瞧瞧。”
譚清音看了看,那上面有一兩根淡淡的指痕,細指碰碰他的臉,正好與自己的大抵重合。
她一下子慌了,捧著他的臉不知所措:“疼不疼?你、你下回再喊我,將我的手縛住。”
譚清音知道自己向來睡得死,睡夢中神志不清,做了什麼也記不得。
那張明媚嫣然的小臉此刻盡是擔憂,細眉蹙著,紅唇緊抿,儼然十分慌亂。
裴無忍著笑將她又環在懷裡揉了揉,卻也知道不能太過,他搖頭:“不疼,哪怕你扇得再重些也是無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