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城方家,只有沒用的人才會被丟進寺廟來,你方天瑤就算重新恢復了神智,這輩子也絕無富貴榮華的生活,你將永遠揹負一個低賤和尚‘配元’的名聲在山中了此殘生。”
今天的天氣極好,我採摘了許多爬滿菩修院高牆的金銀花泡茶,清香四溢,非常適合心情好的時候喝。我坐在涼亭休息,正準備把首座讓我細讀的經書做些筆記,誰知背後來了一個沒教養的丫頭,擾亂了我看書的雅興。
我回頭看,想知道誰那麼惡毒。
那丫頭在涼亭前的石頭小路上與滿臉不開心的首座狹路相逢,她的眼神不再尖銳,倒是多了一些情愫。
“女施主,勞煩你回淵城帶一句話,此後方家的祭天大典,山河寺不接了。”
他冷哼一聲,踏步上涼亭,走到我前面,把我護在身後,然後單手立掌面向那丫頭,冷笑道:“山河寺廟小,本座修為有限,恐怕承不起方藝歆你這尊大佛呢。”
“你,你說了不算!我去找方丈評理!”方藝歆一聽山河寺要取消舉辦大典,自知犯了大錯,唯恐成為方家的罪人,她固執道:“方天瑤,你這個小妖精,不管清規戒律迷惑西邑高僧,你罪當自滅!”
“女施主還不知道吧,首座是方丈的順位繼承人,本座的意思可以全權代表方丈的意思。適才本座不應方家的祭天大典,施主你自己明白後果是什麼吧?”
我凝視他的側臉,從未有過的認真。這和尚莫不是真的看上我了吧?又者,是因為外人的欺負讓他心有不快,非得出面護犢子給外人看吧。
“首座,我不是故意的。”方藝歆權衡了一下輕重,她想上前來解釋清楚。
“那就是有意的?”首座的話無形中阻擋了她繼續走上前的念頭。
“不是不是,我不敢了,只是圖一時嘴快,我惱怒自己沒有成為你的配元而已,我沒有別的意思,對不起!”方藝歆的頭都快搖成撥浪鼓了,面露難色,小臉憋得通紅。
“這麼說,施主你也想成為方家沒用的人嗎?”首座神色如霜,一字一句匕首似的戳到方藝歆的心窩裡,我估摸著她早已心血淋漓。
“我......”一句話噎住了方藝歆。
“請回吧,本座心意已決。”他轉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莞爾一笑,又側臉冷冷訓斥道:“一介小輩怎敢來山河寺放肆!要想本座重新接下大典,滾回去讓你爹方凌生親自來求本座!”
她罵得越歡,他回擊得越狠。
無論處於何種境地,千萬別開口罵人,因為來不及後悔。比如看今天這場景,我這輩子都不會想得罪首座那樣的人。你說他腹黑,可他對我還不錯,說他疼人吧,他有時候也對我嚴厲有加。
畢竟是和尚,對他的奢望真的不能太多。
無塵首座和空禪的師父是古燈大師,現在的山河寺長老之首,而首座還有一個身份:他是古燈大師唯一的兒子,古佛法印族最後的血脈。
現在我可以理解為什麼首座可以在山河寺橫著走了。因為山河寺除了弘揚佛法外,另一個重任就是維繫古佛法印族的傳承,且唯正統血脈才行,所以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入古佛法印族的族譜中。
確定有遺傳基因,但目前我還沒發現他們的遺傳有什麼特殊的地方。管他呢,來日方長,總會發現的。如果一旦發現有不好的事情,我會立馬跑掉的,就算與首座成親,我可不想讓我兒孫代代成為出家人。
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我腦海中在胡思亂想,開口卻把心裡話吐出來了。
首座和方藝歆看向我,方藝歆有些欣喜,她以為我在幫她說話。
“啊,我的意思是不舉辦大典是對祖宗不敬,畢竟方凌生是我義父,現在牽扯上家人,我應該替他們說句好。”我衝首座眨巴眼睛,他皺眉眯眼看我,像看個傻子。那表情的意思是,別人都把我罵成廢物了,我還在幫別人說話。
“罪女方藝歆,請首座恕不敬之罪......”她雙膝跪地,跪得急,沒仔細看清地上有什麼東西,這倒是可惜了被她壓在膝下的那坨便便。
我昨兒無聊,跟廁頭一起才挑糞澆過這片草地,那坨便便是菩修院看院子的大黑拉的,我鏟來小石路邊,好奇誰能踩到狗屎運,所以在涼亭守著看好戲,想不到今天派上用場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忍不住捧腹大笑,笑得我眼淚都出來了。
“你笑什麼?”方藝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