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就在太祖皇帝剛剛駕崩的一片死寂中,處於甘露殿地下的凌霄閣外,傳來了腳步聲。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
這一次,這段記憶沒有戛然而止。
門外之人站在門口注視著她的背影,“你果然回來了啊。”
“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這一次那個模糊的聲音在她的記憶裡變得清晰起來,已經清晰到嬴抱月能夠聽出對方是誰。
嬴抱月內心一片悲哀,聽著那個人問出最後那句話。
“等等,是你?”
“怎麼?很失望嗎?”
嬴抱月的身體如同木偶一般轉過來,她的眼前倏然一片雪白的亮光,但這一次她將眼睛睜開後,眼前的畫面沒有消失。
隔著兩輩子,兩個世界,近九年的時光,她終於看見眼前這個人。
穿著黑色的龍袍,眉眼依舊熟悉,卻已經面目全非的那個人。
在一刻鐘前已於甘露殿寢殿內駕崩的大秦開國皇帝,太祖皇帝嬴帝。
在上輩子那個時間點,她已經一年沒有見到這個人。
嬴抱月還記得一年前她離宮最後一次見他的時候,此人依然保持著高深莫測的帝王尊嚴,身軀隱藏在龍袍下,如山一般難以窺測。
可此時站在門口的嬴帝,雖然鬚髮依然烏黑卻能看到隱藏其中的銀絲,雙頰凹陷,原本銳利的目光變得十分詭異。
他的目光依然銳利,卻不像是之前如大海般深邃,反而變成禿鷲一般的執念深沉。
身體雖然不像一般臨終之人那般形容枯槁,卻泛著一種衰敗後被強行催發精神的陰森詭異感。
看著這樣的嬴帝,“活死人”這個詞在嬴抱月的心中驟然浮現。
她想起截獲的姬墨那封密信裡所說的“帝危,速歸”,心中某種猜想愈發深重。
本來八年前嬴帝的駕崩就十分違背常理。
不管是得了什麼重病還是舊疾復發,修行者的身體不會在一年之內就衰敗到如此。嬴帝雖然沒有破境等階二,但也是摸到天階門檻的修行者,如果不是發生意外,怎麼都不可能在一年內就病危身亡。
這件事本來就透露著十足的詭異。
尤其是在已經在甘露殿內宣佈駕崩後,他又突然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