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老闆眼中放光,像是在心裡已有了好幾成把握。
他喊了一個手下過來,命令道:“你馬上去電影公司把程菲菲接來,就說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請她幫忙。”
那手下答應道:“是,分隊長!”
馮老闆揮揮手,那手下就退去了,房間裡依然只剩下他和沈瑞麗兩個人。
沈瑞麗雖然摸不透馮老闆的葫蘆裡,到底是藏了什麼藥,但從他剛才對自己一連串的盤問裡,以及又想到把程菲菲也找了來,定是都與阿榮有關,內心裡隱隱產生出一種不安。
她問道:“馮叔叔,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想在陳國榮的身上,打了什麼主意?”
馮老闆嘿嘿一笑,道:“我本來打算,是要等程菲菲過來之後,才會說出一場移花接木的好戲。”沾沾自喜:“如果事成,將是我們上海諜報別動分隊的驚天之舉!”
沈瑞麗急問:“何謂移花接木的好戲?”
馮老闆得意道:“好吧,既然你剛才已經有所猜疑,我就先說了出來,不妨聽聽你的意見。”
和盤托出道:“這場好戲,既然是叫做移花接木,必然就是要對前田正雄採取偷樑換柱的手段,由長相相同的陳國榮取而代之。這樣,在日軍的上海憲兵司令部,就秘密潛伏下了一箇中國人。”
沈瑞麗大驚道:“馮叔叔,這對阿榮來說太冒險,我堅決不能同意!”
馮老闆立刻板臉,嚴厲道:“沈瑞麗,我作為復興社上海諜報別動分隊的上校分隊長,有權命令你必須執行這項計劃,服從所有安排。你身為一名特工人員,豈能感情用事。”
在馮老闆這副兇狠的口氣下,沈瑞麗低頭無語。就苛刻的內部紀律而言,她只能是絕對服從上峰的指示。
馮老闆道:“我的計劃包含兩個部分。其一,我明天就派人去無錫盯住前田正雄,只要他一有動身前來上海報到,就在無錫城外將其扣留,繳獲全部身份證明之後,送去林國安江陰保安團所部關押。其二,由你出面,邀請陳國榮到洞天春飯店做客,我會與程菲菲以拍電影之名,說動他飾演一個角色,定計逼迫他以假成真,在日本人那裡以前田正雄的身份現身,直至長期掩藏。”
又道:“至於陳國榮今後的秘密代號,就打算叫做花蜂如何?對他有這個代號,今後就限於你我知曉。”
沈瑞麗心想,把阿榮的代號稱作為“花蜂”,倒是符合了他一貫招蜂惹蝶的花痴性情。
馮老闆又換了一副和緩的語氣,問:“瑞麗,請現在告訴我,你對這個移花接木計劃,有什麼疑慮之處,如何才能已確保萬無一失。”
沈瑞麗想了想,道:“有兩個問題,第一是阿榮會不會就能輕易上當,即便是真就上了當,成為潛伏的臥底,以後又是否就肯聽命於我們這諜報別動分隊。第二,我是經你的介紹才認識了程菲菲,其實對她瞭解不多,以後會不會就有可能,出賣了阿榮?”
馮老闆道:“對你所擔心的第一點,我現在尚未考慮成熟該如何逼他就範,但當前首要是不能錯失時機,必須先幫他打入到日軍憲兵司令部。至於程菲菲是否可靠,她這人外冷內熱,雖然過去與赤色分子來往密切,也並非我們這個組織裡的人,但民族氣節還是有的,尚可以信任。”
沈瑞麗進入激烈的思想鬥爭,是否就可以用某種方式,悄悄暗示阿榮,不要入了馮老闆佈置下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