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何處長依然不肯吐口,他沉吟了一陣,忽地計上心來。
試探道:“我假使以興亞理事會的名義,向那位工部局的總董找出兩個理由,何處長是否就可以行個方便。”
何處長道:“別說兩個理由,就是一個理由也怕是不好找。外國洋人的心思歪邪得很,不是咱們中國人,輕易就能摸得透。”
阿榮笑道:“我這兩個理由現成就有。第一,何處長與吳局長是同行,若是以特別市府警察局與工部局警務處,互為交換常駐人口資料的名義,洋人總董覺得沒有吃虧,必然就會同意。第二,我這興亞理事會不光要為日本人、華人辦事,也願意對英美法等國,包括租界裡所有的外事機構提供交流服務,洋人總董以為有便宜可佔,就更會認可。”
何處長敬佩道:“陳常務果然是聰明的厲害,我算是對陳兄弟有了見識。這兩個理由,要是端了出來,還真會讓那洋人總董有所動心。”
吳天金曲意逢迎道:“何處長有所不知。陳常務就是小神仙一個,無論對付日本人,還是西洋人,都有使不盡的手段。跟著陳常務混事,不僅賺好處,還能長智慧!”
阿榮很久沒有被人當場拍過馬屁,此時見到吳天金、何處長聯手,馬屁拍的騰騰作響,樂得前仰後合。
他記起中村恆泰曾經被森喜一郎牽線,與這何處長相識,兩人後來該是頻繁交往,問道:“何處長近來有沒有與中村少尉見過面,可有他的什麼訊息?”
何處長道:“陳常務問的正巧,這傢伙就在今天上午去過工部局警務處,求我派出巡捕房的探子,暗裡幫他尋找一個姑娘的下落。”
阿榮驚道:“他要找誰?”
何處長道:“這姑娘名叫沈瑞麗,是慈和醫院的一名護士。記得森喜大佐那天晚上在日本料理店請客,你當時在場,與她見過面。”
阿榮心中狂喜,想必是沈瑞麗現今正躲著中村恆泰不見,自己小肚雞腸,這豬頭笨的腦袋成了糊塗醬,很不該胡想一氣,無論是非就錯怪於沈瑞麗。
他當下便決定,要把這何處長與吳天金帶去大新亞舞廳,好好地犒賞他們兩人一番。
路上,阿榮反覆琢磨,沈瑞麗欲要不被中村恆泰找到,又沒有打算離開上海,馮希全一定就會知道她下落何方。
他打定主意,要在明天一早就去往九江路上的洞天春飯館,與馮希全見上一面。
到了新亞舞廳,阿榮找來杏花、銀花,要她們兩個對何處長、吳天金格外好好陪侍,自己到樓上去見姆媽。
進到陳香梅的辦公室,阿榮沒有見到姆媽,卻有沈瑞麗坐在辦公桌跟前,正在看賬本。
沈瑞麗見到阿榮既興奮又吃驚,馬上起了身,神采燦爛而又款款大方,問出了一句讓他歡天喜地的話:“本姑娘長髮及腰,梳妝待嫁,與公子兩情相悅多年,肯娶我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