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言自語著,臉上是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轉而站起身來,緩緩地睜開眼,步履蹣跚的走到船頭,眼神無力的看著面前這煙波浩渺的湖面,心頭思緒萬千一齊湧上心頭,再往前走了幾步,他舉起手裡的酒壺,慢慢的把壺口朝下傾倒,壺裡的清酒便流進湖面,水聲交錯碰撞的清冽聲,猶如刀劍一般晃盪成泛著白光的聲音。
“嘩啦啦……”
他伸出手緩緩地摘下臉上的黑布,臉上一道深深的疤痕赫然顯現,他自然的垂著雙手,精神恍惚之際,湖面上傳來幾聲水鳥的鳴叫,叫聲直入心底。
他對著湖面,自言自語著:“這麼多年了,上傅,雲嶼終究是了結了心裡的怨恨,但我究竟是開心不起來,是不是人都是這樣的,一直以來想擁有的東西,想要達到的目的,等到某一天實現之後,是不是都會茫然無措,那些一直以來奢求未果的心情,那些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辛辛苦苦了那麼多年,到頭來還是一場空,千載江水自流去,心頭愛恨難停留,千秋功過,後人誰又能記得呢!這壺酒,雲嶼敬您,上傅,知遇之恩,雲嶼此生難報!”
湖面上輕輕的起了些風,推著小船慢慢的往岸邊靠攏,雲嶼一臉紅暈,滿身的酒氣,醉了酒無力的癱坐在船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忽然聽得岸邊有人鼓掌,雲嶼努力的睜開眼。
來人一邊鼓著掌,一邊往岸邊走來,慢慢的靠近著卓雲嶼,一臉得意的壞笑:“真沒想到,你還沒被炸死!”
雲嶼看到來人,和這熟悉的聲音,心頭立即閃過一陣憤怒,他睜大了眼,努力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右手手裡的酒壺往船上一摔,“砰”的一聲,酒壺被摔碎,壺底剩的點餘酒沾溼了船板,雲嶼伸出手,指著岸邊的來人,憤怒的說著:“我沒去找你就已經算你命大,你還敢來找我!是這麼想急著去死,活得不耐煩了嗎!”
岸邊的人莞爾一笑,伸出手裹緊了身上的披風,不急不躁的說著:“那我可真是感謝你啊,卓雲嶼,我雖和你有過約定,你助我登上寒淵城主的寶座,我將夙水琴交給你,但是我早就看不慣你那副傲人的態度,你從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你以為想殺你的人只有我一個嗎!”
雲嶼趁著酒意,斜了一眼岸上的他,滿不在乎的回答著:“梁丘印,你自以為你有多大的能耐能殺得了我,你設計引我和赴塵上鉤,想用炸藥把我和他都盡埋廢墟,你這一石二鳥的計策未免套過於草率了!”
岸上的梁丘印原本一臉的得意神情,聽到船上雲嶼的一番話,忽而生了疑問。繼續說著:“赴塵畢竟是離極的城主,他那無限神祇的天秉就算是梁丘水也要顧忌三分,莫說我了,要去殺了赴塵簡直是以卵擊石,同你也一樣,你的神力自然是可以同梁丘水和赴塵匹敵,於是我便讓你那日來屠了寒淵,血洗雨中城,我再派士兵讓赴塵來阻止你,趁你和赴塵都專心放出神力對峙之時,我讓士兵點燃炸藥,如此天衣無縫的計劃,你為何說的草率?”
“梁丘印,你生性狡詐,但唯一一點的缺點就是低估了別人,赴塵那老賊自是活了幾百年,你以為區區的幾包炸藥就能結束了他的生命,然而讓我不解的是,梁丘水是你我計劃的絆腳石,自然是要除去,那赴塵與你梁丘印無冤無仇,你何故要連他一起算計?”雲嶼皺著眉頭,問著岸邊梁丘印。
梁丘印在岸邊徘迴了幾步,終究還是解釋著:“你說的沒錯,那赴塵的確是與我無冤無仇,但是假如有一天,我真的登上了寒淵城主的寶座,我的神力自然是不足以對抗赴塵,那赴塵野心勃勃,說不定哪天就起了吞併寒淵的心思,那我豈不是白白的得了這寒淵城主的寶座,枉費了心機!所以我要連同赴塵一起除去,來保證我城主的位置坐的穩固!”
“你可真是心思縝密啊,為了保證你城主的位置坐的穩固,連未來的計劃都考慮到了,我倒真的是有點佩服你的小聰明!”
岸上的梁丘印得意的一笑:“過獎了!”
雲嶼閉著眼睛,輕輕的點了點頭,嘴角彎過一個弧度,繼續說著:“那你今天來此,目的是為何啊!”
“為了殺你!”梁丘印乾脆利落的回答著。
雲嶼不屑的一笑,翻了個白眼看著梁丘印,鄙夷的說著:“就憑你?”話音剛落,雲嶼抬起腳踏著船邊,一個飛身掠過水麵,瞬間到了岸上,猶如幻影一般飛快的伸出手緊緊地掐緊了梁丘印的脖子,眼神厭惡的看著他,趁著醉酒,瞪著眼珠,狠狠的說著:“當年梁丘水放出天秉都不一定打得過我,就憑你一個有點小聰明的後生小輩,就敢在這大放厥詞,我看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煩了!”
梁丘印沒來得及反應這一切,只覺得眼前一黑,再一瞬間感到一陣窒息,自己的喉嚨被一股力量團團圍住,他強忍著心臟因為缺氧產生的劇痛,並沒有反抗,而是用一種深邃邪惡的眼神,得意的看著雲嶼,慢慢的說著:“我……當然…是殺不了……你,我…..也自然…不會孤身前來!”
“你說什麼!”雲嶼話音剛落,就感覺自己的脖頸後方冰冷的橫著兩把尖刀。他回頭一看,兩個士兵拿著兩把鋒利的長刀緊緊的貼著自己脖子。
“不止他們,還有他們!”梁丘印一臉的陰邪,得意的看著雲嶼。
雲嶼又緊緊的掐緊著梁丘印的脖子,抬眼看到梁丘印的身後方整整齊齊的走來一陣軍隊,黑壓壓走過來。
雲嶼心頭一驚,但是還是壯著語氣:“你以為這些士兵就能殺了我?”
“卓雲嶼,和你合作了那麼長的時間,我還是對你有點了解的,你雖然對梁丘水充滿了恨意,恨不得他死無葬身之地,但是你對沒有得罪你的人往往是網開一面,一個心腸軟的人,就算你能耐再高,也是兩拳難敵四腳,更何況,他們都是我精心培養了好些年的死士,所以今天,你是死定了!”
卓雲嶼並沒有再說什麼話,只是緊緊地和梁丘印僵持在原地。
“卓雲嶼,我勸你還是束手就擒吧,我倒可以放你一條生路,讓你在我手下做事,等到哪天我統一了亞特斯特,我到時能封你個官做!”梁丘印不緊不慢的說著,語氣裡盡是讓人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