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巍,老梁,豹子……”崔千鈞揹著人流,在荒無人煙的角落裡哽咽道:“是我對不住你們,是我對不起你們,是我輕功冒進,帶著你們上了戰場,卻沒把你們帶回來……”
他將手中的酒壇舉過頭頂,壇中剩下的酒都灑在河中,像是遙遠的祭奠。
頭頂上的月光也沫上一層血色,猶似血光之災,小河染上殷紅的月色,好似沾了將士們的血汗。
月色下的崔千鈞也是涕泗橫流,汗與淚交疊在一起,匿於慘痛的勝利中,“你們等著,等江山安定,我就……”
風如刮骨,月如血宴。
“義父,我不許你死。”楚越像是聽到了什麼,飛速上前道。
崔千鈞沒料到楚越會跟來,連忙擦幹淨眼底的淚,回過頭來趕忙說兩句好聽的哄哄他,“寶貝兒子,你怎麼來了?”
“義父,你若想要江山安定,我替你定國安邦心甘情願。”楚越鳳眸如刀,戳穿天下的脊樑骨:“可你若想家國安定後殉死山河,我就讓這天下永遠大亂。義父,我說到做到。”
崔千鈞揚起手:“你……胡說什麼?”
楚越閉上眼,一副任義父打罵的意思。
崔千鈞還是不忍心,巴掌落到自己臉上,“啪”的一聲,打醒了自己,也打醒了楚越。
“義父?”楚越眼底印上了崔千鈞臉上的掌印,也印上了心疼。
崔千鈞臉頰火辣辣的,激起了他那點微末的信仰:“你一個臭小子知道什麼是天下大亂,知道什麼……”
他話沒說完,楚越就睜開眼從身後敲暈了他,做賊一樣的偷親了一口崔千鈞發紅的臉頰。
“義父,別打自己,我疼。”楚越吐了一口熱氣,又道:“堂堂大將軍,這麼容易就暈了,你還守什麼河山,待在這鄉間小鎮裡讓兒子盡孝膝前不好嗎?”
可仔細一想,義父的反應即便酒後也依然敏捷,他只是對自己從無防備之心罷了。
楚越將崔千鈞抗回榻上,“義父,好好睡一覺吧!”
崔千鈞這一覺睡的莫名踏實,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後頸與後肩的連線處像是被什麼鈍物撞擊過的疼,他歪了歪脖子,“昨晚,嘶……”
還沒活動開,楚越就端著醒酒湯進來了,沉聲道:“義父,先喝了這碗醒酒湯。”
看著臉色,好像還沒消氣。
崔千鈞咕咚咕咚幾口下肚,舒服了許多,變著法兒的開始逗楚越開心:“昨個兒沒仔細瞧,今日一看,我這寶貝兒子倒越發的是個人才了。”
楚越:“……”
“義父是忘記自己昨晚說了什麼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