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越,你看這些荷花,多麼旺盛的生命力啊!”楚宣撚著大氅道。
楚越一驚,像是突然被點名似的,著急忙慌的接話:“皇兄,這些荷花常看常新,怎麼看都是欣欣向榮的一番景象。”
“是啊,欣欣向榮。”楚宣深呼吸:“可它們頭上,卻覆上了一層冰,壓的它們喘不過氣來。”
楚越接話道:“冬日結冰春日化,等到初春伊始,萬物複蘇的季節,這些荷花又可以爭相開放了。”
“可若是孤讓人把這些冰砸碎呢?”楚宣突然說:“會怎樣?”
楚越:“……”
“開個玩笑,阿越別往心裡去。”楚宣回眸一笑,問道:“阿越,你可知科舉舞弊是為何罪?”
楚越凝眸問:“死罪?”
“你倒是說的簡單。”楚宣輕呵一聲:“這其中多少油水和冤情,豈是一個死罪就能說清的?”
“皇兄,你也知道臣弟不諳朝政。”楚越擼起袖子,藏拙道:“這麼大的案子落到臣弟的頭上,臣弟實在是頭疼。”
這麼大個案子,若是辦得好,只會引來猜忌,若是辦不好,同樣會招來殺身之禍,這就是個進退兩難的差事。
“你啊,好歹也是皇子,怎麼不得為父皇分憂?”楚宣指著楚越教訓說:“老是躲在後面算怎麼回事?”
哪是臣弟想躲在後頭,這不是想要明哲保身嘛。
前方有太後,皇帝,太子,哪裡還有他這個二皇子的容身之地?
“皇兄說的在理,臣弟受教了。”楚越放下袖子拱手道。
楚宣從懷中掏出一封名冊,“行了,知道你頭疼,給。”
楚越翻開名冊,首當其沖的就是老師的老師,當今的六部尚書董致,字今朝。
六部極為吏、戶、禮、兵、刑、工六部,自大晉朝開朝以來,六部尚書分部而治,共六位尚書,十二位侍郎,而自內閣獨大後,為了分割內閣的勢力,六部尚書歸於一人,六部侍郎也只剩下三位,分別為六部左侍郎,六部中侍郎,六部右侍郎。
六部尚書董今朝也是三朝元老,只是沒有夏閣老那麼受重用,到如今關頭,六部尚書也只是個虛銜。
他是陸淮修的恩師,對陸淮修有知遇之恩。
為人太過心軟,以至於叫人拿捏了把柄。
在這之前,還有一樁事成了帝王與太後的心結,就是崇和六年的探花之死案。
當年的探花郎被賜婚董致的小女兒,第二天卻離奇死在董府。
雖說最後查出來被人構陷了,但是董致卻犯了大忌,為不詳之兆。
董致為人清高莫測,端的就是生人勿進,也是一個倔骨頭,被先帝稱為一頭倔驢。
他跪在乾坤殿門口,跪了足足三天三夜,太後這才召見他。
得到召見之後呢,他竟然旁敲側擊皇權握在太後手裡,針砭時弊的諷刺皇帝的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