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疑點實在太多。
顧曼回到病房的時候,程堇遇已經換下了病號服,正低著頭,自下向上系襯衫的倒數第一顆釦子。
顧曼抬眼,就看到了男人健碩的胸膛一覽無遺。
黑色襯衫的映襯下,突出的鎖骨精緻盡顯,冷白的肌肉線條彷彿泛著光澤,分外惑人,顯露著屬於雄性獨有的荷爾蒙氣息。
可吸引顧曼目光的,卻是他右胸處,襯衫遮擋下,他不經意動作間露出來的那個圓形的猙獰疤痕!
那個疤痕,讓顧曼內心的愧疚和慌亂頓時無所遁形。
她慌忙垂下目光,掩下其中複雜情緒,聲音有些啞:「抱歉,不知道你在換衣服。」之後就退了出去。
幾乎是奪門而出,顧曼靠在病房外的牆壁上,四仰望著頭頂的天花板,大口喘著粗氣。
像是剛剛從被人扼住喉嚨的夢魘中掙脫出來,又像是缺水太久的魚兒終於回到了河流中。
雖然,自己口口聲聲說,跟他不會再有以後,可是,當看到自己曾經傷害了他的那枚印記之後,仍會覺得心悸心驚。
如果他恢復了記憶,是否也會想起四年前那一幕?
懸崖邊,舉著槍無情的朝他扣動扳機的女人。
不,他一定會想起的。
如果他記起了一切,他不可能不恨自己的,到了那一天,就意味著,她在他的生命裡徹底死去了吧。
顧曼唇角勾起一抹苦笑,良久,才站直了身體,眸光堅毅了一些。
她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就好,至於未來會發生什麼,那就交給未來吧。
她不可能為了不讓他記起來那殘忍的一幕,而放棄對他的醫治。
程堇遇換好衣服的時候,想起剛剛那女人朝自己投來的目光,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眸。
在日料店裡,他用盡力氣想要在腦海裡看清那個女孩兒的臉,頭疼的腦仁都要炸裂。
可他拼盡全力,到最後看到的……卻是……
看清那張臉之後,他甚至都覺得無比荒誕,怎麼可能是她?
他給自己找了各種理由,也許最近常常跟她見面,見的頻繁,所以才會做那個夢。
不然,這根本無法解釋。
他默默嘆了口氣,收回思緒沒再多想,抄起衣架上掛著的西服,擰開門走了出去。
顧曼聽到門鎖擰動,站直身體,換上了以往的表情。
轉身看向自門內走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