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歲聿又道:“他是我師父,我和他相處了二十年,我願意再相信一次他。為基地,無需為我。”
崔城圓無愧基地。
這一點,郗歲聿相信。
郗歲聿父母早逝,沒幾個人用心管,反正也不是自己的孩子。整天和個野猴子似的,皮得很,誰欺負他,他不睡覺都要報複回來。
遇見崔城圓後,才有大人管著的約束。
話落,樓道裡蕩出淺淺的回應,空氣很快陷入安靜。藍斯握著匕首的力度加深,眼眸依舊充斥不悅,冷聲:“我不開心。”
是的,藍斯很不開心。不想聽各種理由,說這些廢話。崔城圓絞盡腦汁讓他們陷入那樣的困境,從那一刻,他們就是敵人。
又不是玩過家家,這次你當壞人,下次我當壞人。難道殺人犯可以因為只砍半截身子,就不是殺人犯了?說他只殺了半個人,另一半還活著是嗎?
“你只想著你和他的情。”
“我用我的生命去救你,你卻站在他的面前,沉默、不理我。”
“我討厭你。”
藍斯不擅長說些膩歪話,他的用詞總是很直接幹脆,尋找到最合他意語句。甚至偶爾會給人一種有點怪,莫名其妙的意味,甚至會覺得帶了傻氣。
直接的話語,不代表沒有潛藏情緒。
郗歲聿聽懂藍斯的意思了,他迅速伸手抓住藍斯的手,移動,將匕首狠狠刺進自己的胸膛,沒入整個匕身。
他的動作很快,讓正在不開心的藍斯沒來得及反應。
“你做什麼!”空氣中瞬間彌漫血液的味道,藍斯煩得尾巴亂甩打地面。
“和你道歉,我當時的態度對你而言,不夠好和明確。”藍斯是他撿回來的,帶著魚認識陌生的人類世界。又為之心動,郗歲聿知道人魚在氣什麼。
藍斯不喜歡講道理。他是氣自己的態度,魚已經將崔城圓列入敵人的範疇,不會給崔城圓任何機會。
所以才生氣,氣自己沒有立刻遠離藍斯所認為的敵人。
不珍惜這條命。
“但是…我還是想辯解幾句,當時在開會呢,大家都等著是吧。也不適合我們打情罵俏。”郗歲聿拔掉匕首,伸手捂住傷口處,將下巴抵著藍斯的肩膀。眼神裡還帶著笑,似乎感受不到疼痛。
“關我什麼事?我憑什麼要理解你。”
“你死了就死了,我不會再管你。”
藍斯冷臉,語氣比方才還不好。推開人,郗歲聿‘嘶’得一聲:“好疼,溫柔點給我回點血。”
隨後,郗歲聿和狗皮膏藥似的緊緊抱住藍斯。“我的辯解不是在和你講道理,只是想讓你知道。你揍我吧,隨便你揍,揍到解氣為止。”
生氣就是生氣,一種情緒不滿。
“滾你的,愛捅就多捅幾次。”
“那我怎麼辦?你都要殺我了,我肯定得證明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