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問:“解救的法子可有留下?”
樂其融回道:“已交代當地大夫,連續服用十日白酒可解。”
義蛾生淡淡道:“你們做得很好,下去領賞吧。”
等人離開後,義蛾生又將幾份呈報分別看了看,然後放在一邊,起身走到窗前,望著水上越發枯敗的金線寶荷。
算算時間,去給崇元王送信計程車雲也該回來了,不知道能不能帶給他一些新的線索……
他焦心記掛著,果真第二天剛下朝,便得知士雲回來的訊息。士雲帶回來了兩封信,一封來自崇元王義晴央,內容很長,他放在一邊暫時不著急看,另一封來自義遙風,他風風火火地拆了信,仔細讀起上面的字句。
【哥,關於你問的這個問題,弟弟我仔細回想了一下,當年你叫雪螢留在我身邊,讓我照顧他,他確實說過一模一樣的話,就是這句‘自古忠義兩難全,雪螢的心很小,只裝得下你們兩個人,所以,雪螢都想要’,應該是一字不差,我就是聽了他這話,以為他更想去找你,所以才把人給你送過來了。】
義蛾生看完後,有那麼一瞬間,他感覺到有些頭暈目眩。
死、鬼、義、遙、風——
這麼重要的事情,過了十年才跟他說?!
義蛾生將那封信揉成一團,暴躁得想要殺人,看著桌上的奏摺筆墨紙硯就想全部砸掉,可轉念一想,這些都是錢啊,砸毀了多可惜,他不能這麼鋪張浪費……
早知道就該叫士雲把義遙風給他逮回來,讓他殺上一百次洩憤。
義蛾生在書房裡煩躁不安地來回轉了十多圈,終於出聲喚來外面侍奉的宮人,叫太常寺少卿蘇逢來見他。
蘇逢與雪螢一樣,都是天螢族中人,但他精於鑽研天螢族禁術、秘術,被族人排斥,早年便離開天螢谷在外遊歷,而後義蛾生為了複活雪螢,機緣巧合下尋到了他,蘇逢便答應入宮為他效力。
他不需要像其他侍奉皇室的天螢族人那樣,必須要認主,雖然義蛾生封給他的官位算是個虛職,但他在這宮裡過得也還算自在,過去除了專注研究複活雪螢的事情,便是自己鑽研、參悟術法。
他對當年“中術”組織的一些秘法也十分有興趣,尤其是中術方士們最擅長的蠱術。自打雪螢複生後,他也沒什麼需要費心的事情,這陣子便在著手瞭解相關內容,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出與當時從雪螢體內取出的蠱蟲有關的線索。
蘇逢進來時,義蛾生還站在書桌前,臉色陰沉,手裡緊緊攥著義遙風的信。
他把信中的內容跟當年雪螢死前的景象都給蘇逢說了,蘇逢聽後也有些驚訝:“雪螢為何要在陛下和太子面前,兩次都說一模一樣的話?”
義蛾生冷道:“朕也想不明白。”他又說了謝陵的猜測,告訴蘇逢這種話不像是雪螢能說的,倒像是有人教他這麼說。
蘇逢仔細想了想:“就算有人教他,按照雪螢這個性子,也不該乖乖地把同一句話說兩次……”
他忽然想到什麼,臉色微微地變了。
“你也有些想到了,是麼?”義蛾生瞥他一眼,“這也不像是有人教他說話,而是……”
蘇逢替他將話接了下去:“而是有人控制著他這麼說。”
但話說過後,他很快便斬釘截鐵地否認道:“這不可能,天螢族體質異於常人,不管是力度、敏捷性,還有抵抗藥性、蠱毒的能力,都非常強大,哪怕雪螢當年年紀還小,哪怕他的蛻化期延後,也沒可能輕而易舉就叫一隻蠱蟲控制了心性,所以臣從未將他體內取出那蠱往這個方向上想。”
義蛾生好一會兒沒說話,只是眉眼間越發的陰沉。
蘇逢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他說得這樣信誓旦旦,可他終究不是中術方士,不瞭解他們對蠱蟲的研究到了哪一步,萬一真有那種能擊潰天螢族意志力的存在呢?他沒有辦法保證,如今看來,唯有調查清楚他手頭那隻從雪螢體內取出的蠱,這些疑問才能夠得到解答。
義蛾生道:“現在恐怕只能從萬笠身上入手……蘇逢,先前朕安排你做的事情,你都做好了麼?”
蘇逢一愣,忽然想起什麼,回道:“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