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雖然殉國了,我大哥叛降到安王張生手下,獻上了城防圖。陳家,也就是陳庭靖,他本來是雁門都統,攻城的時候被射了一箭。人家安王連城防圖都到手了,他也沒轍,也跟著降了。”
朱天啟說到這裡,抿了抿嘴巴,似乎有些苦澀。
“雁門失手失守啊,大楚再無險可守,安王率兵長驅直入,跨過鰲背山,橫渡黃河,如同天兵一般直搗黃龍。聽說攻破京城的時候,楚帝吳道還在和宮女玩兒捉迷藏呢。”
原來陳庭靖的臂傷是這麼來的!吉日似乎看明白了些什麼東西。
“反正穀子和栗子不管做什麼,別管就是了。跟他們倆作對是找死,幫他們做事更是惹得一身騷。”
“朱大叔,您說晚了。這樑子估計是解不開了。”
“你們幹啥了?”
吉日一五一十地說出驛館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聽得朱天啟眉頭直皺。
“你但凡再等等,回來找我搞個牌位和檀香,不就成了麼?”
“不是,朱大叔,你也盼著他們那啥呢?”
朱天啟嘆了口氣。
“不讓你和他們有來往,是怕你被玩兒死。這分明是一錘定音的機會,當初不是我打個,也就是他們爹叛降,老爺子也不至於以死明志……”
“有蟒袍,有手下,朱慄也到過現場。這怎麼可能死裡逃生呢?”
朱天啟搖搖頭,老氣橫秋的風範全然沒了木匠的粗獷。
“別忘了,你們也去過。栗子如果一口咬定是你栽贓呢?舍了一屋子的寶貝保一條命的賬,穀子會幫他算的。”
然而官兵已經將驛館團團圍住,想要做些手腳談何容易?
“剛才門口急匆匆的腳步聲,除了官兵去通稟情報還能是什麼情況?你們吶,真是百密一疏!”
話雖然這麼說了,但朱天啟似乎又有了新的想法。
“你們仨的臉,有誰見過?”
“那海了去了,也就張三爺露面少。”
“不是,我是說官兵有沒有瞧見過?”
“那肯定沒有啊,不然我們怎麼敢往你這裡跑?”
朱天啟上手捏了捏吉日的胳膊,不住地點頭。
“是個做木匠的好把式。”
“朱大叔,啥意思啊?”
“你扮得了說書先生,扮不了木匠學徒嗎?”
說著說著,朱天啟手提一把銼刀在股掌之間玩弄。
吉日倒沒有什麼顧忌,畢竟打心底沒有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那一套陳腔濫調的規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