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死了。
晏樂縈心想。
可身體到底比心要慫,白眼都沒敢翻一個,她喏喏走去季硯身邊,離得稍微遠了些,又被他長臂一撈,幾乎是把她攔腰拎了起來,放去了拔步床上。
晏樂縈頓時有些畏懼這般爆發力極強的男子力量,脖子才剛往後仰了點,就被季硯淡淡瞥了眼,於是她只好老實坐好。
“今日還看了書?”他問道。
內殿的燭火併不通徹,季硯似乎偏愛漆黑的氛圍,不僅衣裳愛穿黑的,連光線也不喜太亮。
光影浮動,將他那張昳麗的面龐勾勒得越發深邃,疏朗,輪廓線條都好似工筆畫精心繪成,就是有些陰鬱。
晏樂縈又往他手裡捧的書看了眼,哈,倒真是精心繪成——他還在看那本春.宮冊。
他詢問她看的書自然也是這本,晏樂縈面對他的凝視,倏然有一分不自在,哼唧著,“又沒別得可看了……”
季硯笑了,睨她,“敢四處亂跑,批閱奏摺的桌案都敢停留,卻不敢去旁邊書櫃多取本書?”
晏樂縈微僵,那裡的書,她現在自然還沒膽子動。
抬頭看他,他果然也在看她,不過燈光太昏昧,她不大瞧得出他的神色中是不是存了試探。
青年帝王生得高大巍然,哪怕僅著單薄中衣,又慵懶倚著長椅,狹長的眸落在她臉上,竟也是十足的壓迫感。
晏樂縈從前很愛看他笑,現在卻不喜歡了,總覺得滲人,又想往後退。
退自然是沒退成功,季硯扯過她袖角,迫她彎腰,眸光正巧可以瞧見攤開在他膝上的書。
“想來是這書也叫你感興趣了。”頭頂的聲音依舊淡然,季硯替她下了決定,“今夜,選一個吧。”
晏樂縈又仰頭看他,見昏暗燭火下,他那雙漂亮的鳳眸裡也盛著晦澀難明的光芒,有些生澀,又萌發迷朦渾亂的欲。
這依舊是個不容置喙的決定。
因為她不說話,季硯也沒有鬆手,甚至大掌沿著她的衣袂往上,緩緩撫過她的纖臂,扣住她小巧的肩頭,直至徹底將她拉來身邊。
長椅挨著拔步床邊,過近的距離,她的腰肢撐在椅子的木扶手上,咯得腰側的骨頭都有些生疼。
她咿呀吟了一聲,蹙眉呼痛,以表抗拒,季硯卻幹脆將她扛過來抱坐在自己蹆上。
“我、我只是隨手翻了翻……”眼見抵抗未果,晏樂縈只得含糊道。
季硯嗯了聲,並不是打算放過她的意思,淡淡地將書放去她懷裡,“那便再看看,總能選出來。”
“……”
晏樂縈咬著唇,雙臂不自然地攏著,可懷裡還有那本燙手山芋般的書,乃至只能手指微曲,她下意識還是想避開。
自己欣賞,和被人抱在懷裡強迫選擇,完全是不一樣的體驗,尤其是……她還感覺到了身後人的異常炙熱,令她越發不自在,不自覺扭腰想躲開。
正想著,卻聽見季硯笑了聲,他幹脆將她兩隻手並攏,一同捉進自己手心裡禁錮著,如此便制止了她的亂扭。
“你不肯翻,朕來替你翻。”清冷的音線在耳畔響起,他撥出一口濁氣,溫涼的熱息刺激耳廓,晏樂縈微顫。
偏頭看去,季硯眼底並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