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慶做了傳話之人,聽聞太醫之言臉色驟變,跪在殿前。
“回稟陛下,這…這藥是&09;,其中有大量斷腸草、雪裡青、曼陀羅的成分,若服用,不過七日,足以致人瘋癲迷魂,血竭而亡。”
晏樂縈執著的筆一頓,側目瞧季硯。
可不知為何,季硯的神色卻並沒有什麼變化。
……為何沒有變化?她驚愕之後,心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惶恐。
“退下吧。”片刻後,季硯揮手屏退周遭的宮人。
晏樂縈心如鼓擂,她看著他那雙依舊淡漠的墨色瞳孔,只覺像白紙上乍然染上的墨漬,看著十分刺眼。
想往後退,卻先一步被季硯捉住手腕,他以眼神制止她還想往後逃的舉動,卻倏爾勾唇含笑,“雁雁,做的不錯。”
晏樂縈心底卻冰涼一片。
她聽見季硯難得溫聲,像是對她今日的行為很滿意般,輕道:“雁雁真乖,曉得將藥瓶交出來。”
“此番你該看清了吧?你所做任何事,朕都能發覺。”他淡聲,卻帶著不容置喙的意味,“虞黛既對你有不利之心,往後不必再見她了。”
他似乎並不打算懲處虞黛。
也是,他甚至沒有說會是對他自己不利。
或者一切就是他的授意,是他由著虞黛試探她,因而聽她揭發,他依舊一副盡在運籌帷幄之中的模樣。
所以說,虞黛其實是他手下的人嗎?晏樂縈卻倏然笑了。
不,虞黛並不是。
今日虞黛獻給她的藥瓶有兩個,可季硯僅知其一。
她唇角翕動著,忽然艱澀開口,“我要見妙芙。”
季硯乜她一眼,只道:“朕不會讓你再見任何人,任何人都可能鑽這個空子,如今日這般,包括妙芙。”
他竟是以此事來教訓她。
晏樂縈杏眸越發彎起,看似越笑越明媚,笑聲亦然。
可下一刻,她冷冰冰道:“我恨你。”
難怪方才哄著她用膳,恐怕曉得她聽了這些話再也吃不下東西,難怪昨日中秋宴那般溫柔,原來已經徹底打定了主意要將她囚在含涼殿。
逃出一個囚籠,又是一個。
“你說得對。”她看著季硯逐漸冷下來的神情,忽然覺察不到恐懼,只是麻木道,“你的確不是季硯了,在我面前的只是一個恣意妄為喜怒無常的君王,你是做到了任由心意行事,想要如何處置我、磋磨我,都可以。”
“你早就不是昔年的那個阿硯哥哥,你其實和季淮也沒什麼區別——”
一樣危險,一樣偏執瘋狂,一樣令她討厭。
只是她眼見著季硯那雙烏眸起了星點晦色,漸漸連成一片陰霾,神色沉得滴水,下一刻,有力的手臂便將她整個人扯去了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