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這個問題,昔日江九也沒能回答出來。
晏樂縈有所預料,倒也沒過多糾結,又聽流螢道:“不過只是帶話給公子,又不至於有什麼大動靜,皇帝雖對細作之事忌憚,也不能事事顧及。”
“娘子放心吩咐。”她道,“奴婢會讓線人將話帶到。”
晏樂縈看了流螢一會兒,思索後,最終點頭。
“事關機密圖,我已有了些頭緒。”
眼見流螢眼睛亮了起來,晏樂縈卻話音一轉,“可自我入宮來,著實是吃了不少虧,這些,公子也未必不曉得。約定仍在,但他也該給我些補償……我要他將我母親帶來京城,屆時機密圖到手,我親自奉上給他。”
流螢一愣,反駁道:“公子金尊玉貴之軀,豈容閃失?來京城未免太過冒險——”
“那就想辦法將我送出宮。”晏樂縈打斷她,“換去城外交易不也是一樣?我要親眼見到我母親平安,屆時交易即成,不然我怎能隨手奉上此等機密?”
“還是說,公子從未想過管我母女死活,沒打算送我離開?”
流螢一時語塞,“這……”
“若是這樣,我竟是一點好處也討不上了。鳥盡弓藏,兔死狗烹,那倒不如玉石俱焚,誰也別好過。”
“晏娘子。”流螢聽她起了這種心思,慌忙解釋,卻解釋不出來,“公子必然不會如此,他仁者善心,定是說到做到……”
晏樂縈明眸微彎,露出個清淡的笑來。
如此虛話,且不說她早已清楚季淮是何種人,就算她不清楚,她自己也說過太多哄騙人的謊話,自己聽了不會信,又怎會聽別人的。
她早說過,她只信她自己,沒人為她做打算,她會自己為自己做打算。
“公子不會一輩子龜縮在江南,總會重歸京城的。”她淡道,“屆時,未嘗不是個好時機。”
讓季淮一直在江南拿捏著她母親的命,這勢必不可能的,那樣對她和母親都太被動。
回到京城來,她讓青鄢等人也來了京城,屆時或許還能找到機會接應母親。
至於季硯……
晏樂縈杏眸微晃,一時並不願想他。
流螢最後遲疑了一瞬,點頭答應,“奴婢會將娘子的話帶到。”
晏樂縈嗯了一聲,又道:“你再派人去虞黛宮中知會一聲,我要去見見她。”
流螢微愣,想問,可見晏樂縈神色淡然,並無甚要答的意思,最終沒有多問。
流螢的背影逐漸消失在殿門前。
茶水漸漸涼了下來,晏樂縈又喝了幾口,妙芙便抬手要收走,關切道:“小姐,您的風寒還未好全,別再喝涼的了。”
“哦哦,是。”晏樂縈不喝了。
畢竟裝病是一碼事,平日裡她還是很愛惜自己身子的,要快點養好身體才是。
妙芙替她又好生裝扮了一番,主僕二人便叫宮人帶路前往虞黛宮中。
天的確越發寒了,禦花園中落葉簌簌,蔥綠之色少之又少,唯有巍然佇立的假石,光禿禿地立在那兒,越發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