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到手了。”晏樂縈抿唇,推著妙芙盡快上馬車,才轉頭對黑衣人道,“公子來了京城?”
黑衣人一頓,點頭稱是。
晏樂縈實則是個很容易感知他人情緒的人,方才在酒樓她的心已平靜下來,此刻卻因黑衣人的稍微停頓,複又心跳加速。
她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可事到如今,已沒有回頭路。
又看了黑衣人一眼,晏樂縈心跳如擂,還是毫不猶豫地上了馬車。
繁複層疊的衣裙被她隨意扯開,因為怕季硯看出端倪,她不敢在裡頭穿太多,華服之下只是一件簡單的春衫,在春寒之下還有些單薄。
晏樂縈立刻哆嗦起來,又被妙芙摟緊,給了她些許慰藉。
馬車專走偏僻之路,顛簸異常,晏樂縈又問黑衣人,“我們是去城外和公子見面吧?”
“晏娘子放心。”黑衣人的聲音從車廂外傳來,聽著倒冷靜,“公子非是不顧舊情之人,娘子替公子辦了這麼一樁大事,公子自然也顧念著娘子。”
“仍按約定在城外相會,娘子,機密圖不若先交給屬下保管吧。”黑衣人又道。
晏樂縈笑笑,她怎麼可能此刻給,“人都是為自己做打算的,非是我不信任公子,而是常年孤苦無依,所想的自然多些。”
“為防萬一被季硯發現,我臨摹的圖特地用的易燃料子,交給你怕不小心損毀了,還是屆時我親手交給公子吧。”晏樂縈誠懇道。
黑衣人沉默一會兒,不再多言。
這一路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晏樂縈在途中想了許多事,若事情當真能就此解決,之後她該怎麼去與母親彙合,又該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回去江南,也或許不回江南了,青鄢忠心,畫舫之中也有不少願意跟在她身邊的人。
她已讓季硯放寬律令,將來,她能帶著畫舫重新操持一份徹底清白的産業,誰也不再真正低人一等……
正想著,周遭聲響越發小了,馬車趨於平穩,最後停了下來。
“晏娘子,下車吧。公子正在等您。”
晏樂縈先是小心翼翼掀開車簾,見此處的確是郊外,又一眼望見不遠處的幾輛馬車,卻談不上稍稍鬆了口氣。
她叫妙芙也下了車,認認真真聽了一番身邊的動靜,再真切瞧過那幾輛馬車前的確是季淮的人,才往前走去。
不待她走至近處,一輛馬車動了,一人豐神俊逸,輕輕巧巧走了下來。
晏樂縈又有些狐疑,她抬眼看去,這人身形的確像極了季淮。
可是……
可是不太對,她突然又心跳加快,季淮謹慎且不輕易信人,當日他肯答應來京城也叫她有些驚訝,可待在季硯身邊實在痛苦,她太想離開,只能見招拆招。
本來一切也挺順利的……
可是到了此刻,她心中不對勁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挺順利的,但就是太順利了,真的能有這麼順利嗎?被迫進宮,被迫與季硯周旋,從前她就沒有鬥過這兩兄弟,如今又能嗎?
待她遲疑之間,穿過樹林,她徹底瞧清了對面季淮的樣子。
他帶著面具。
晏樂縈心下微沉,就曉得季淮並不輕易信人。
果然,對方開口,也不是季淮的聲線,“晏娘子,將機密圖交於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