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這個家雖然是我在當,但是家裡的糧食可都是你兄弟侄子辛苦種出來的。”
接著李春華長嘆一口氣道,“都是一家子骨肉,娘是不捨得看你餓死的。家裡人多,如今也沒有多少糧食了。這樣吧,公中娘就做主給你五十斤幹蝗蟲,其他的,嗯,你不是還置辦了幾畝地嗎?你要是願意,你就拿地跟你幾個兄弟換糧食,看他們樂不樂意。娘和你爹也只能做到這樣了。”
地,他是有幾畝田地,可是當初買那些地可花了不少銀子,要是這麼賤賣出去,那不是一般的虧。都是兄弟,還能看他餓死不成。
劉杏花心裡一直在罵李春華這個老虔婆,可真會算計,一點破糧食就像訛走她家的地,真沒這麼能算計的。
其實是劉杏花不懂,在這個時候,要是誰家有糧食的肯接受人拿地換糧,那才是稀奇呢,現在銀錢都不一定好使,糧食才是硬通貨。
劉存順和牛小魚都不願意這麼賤賣田地,對農民來說,不是真的走投無路了,是不會買田地的。他們還沒走投無路呢,這可都是他兄弟。
劉存順希冀的望向大哥大嫂,希望大哥能借他們點糧食,劉存孝倒是張了張嘴想說話,可是趙翠芬扯了扯他袖子,他說話也不好使啊,還是閉嘴吧。
一看大哥這樣子,就知道沒戲了,再看向幾個弟弟,“三弟,你就給二哥借一點糧食吧,二哥保證將來雙倍還你。”
三房兩口子都是精明的,劉存志這個做兄弟的不好說,但張苗可不一樣。
“二哥,也不是不借你,只是你看永財和永金都娶了媳婦,說不準哪天就懷了身子,我們就是有點糧食,可那也得想想以後。若是要我們喝水騙個肚飽,那也要有個奔頭不是?”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以田換糧。
劉芳瞧著這幾房都想拿糧食換田地,也是,自己買的糧食沒有了就沒有了,公中還能有口吃的,左右也餓不死。
要是能換點田地,等災荒過去了,那可就劃算了。掰扯了好久,最後是三房和五房各自拿糧食換了一畝水田,專門去請了裡正,立了契書。縣裡正亂著,不能去改地契,裡正做個見證,也是有效的。
時已臨近年關,天冷,雪很大,地上積得深,凍傷了不少人。兩年多的幹旱,可能已經到頭了,這麼大的雪,等化了可就有水了,開春,沒準就能種糧食了。
兩個月前的那群流民,自攻破了縣城之後,沒走,反而以景縣為中心,接連攻破了附近的兩個縣城盂縣和臨縣,聲勢浩大,就這樣朝廷也沒有出兵。
有傳言說皇帝自顧不暇,北面韃子搞事情意圖南進,朝廷上幾個皇子也忙著爭奪皇位。劉芳覺得估計是認為這是一群烏合之眾,可能沒放在眼裡。
流民也是農民,雖說不上迫害他們村,但是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轉眼,春雷炸響,天下雨了,田間、地頭、山上全返青了,把村民可高興壞了,積累了兩年多的怨氣,突然就消散了。
有眼見的費了一番功夫,跑了幾趟郡城,弄了不少良種回來,有家底的人不少,東借西摞的,好歹都弄到了糧種。因為城裡的大戶死了不少,縣太爺也沒了,田地就免費種了,也沒人來管。
整個春天都風調雨順,劉家人忙著種紅薯玉米,很少有人想著種水稻,包括灘頭村和小王村,之前天幹,水田都改成了旱地,種玉米紅薯正好。能種地了,還是有好些流民返鄉種地了,一下子就少了好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