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薔不為所動,繼續平靜道:“對違法亂紀之事,明鏡局有監察督辦之權,若是娘娘一心枉顧宮規,那奴婢只好鬥膽去鳳棲宮請皇後娘娘來主持公道了。”
“你竟以為皇後娘娘會理會一個浣衣局宮女?”北藥似乎覺得她方才的話十分可笑,道,“再說,她做出了這樣的事,即便是皇後娘娘,只怕也是不願她繼續活在這個世上吧。”
蘇薔不理會她的話,繼續追問道:“姑姑還是不願進去勸娘娘切莫濫用私刑嗎?若是如此,那我只能去一趟鳳棲宮了。”
顯然還是有些忌憚鳳棲宮,但北藥只是眸光一轉,便冷哼一聲,道:“即便你去了又如何,據我所知,宮裡還有規定,若是各司局的掌事同意,罪奴可破例交由各位主子親自處置,大不了回頭我讓那個浣衣局的掌事補個文書過來罷了。所以,既然我們白瑜宮按規矩辦事,皇後娘娘也是管不著的吧?”
並不知宮中竟還有這一條規矩,但看北藥理直氣壯的模樣,想來也不會胡謅出來欺瞞她,蘇薔不由得心中冷笑,原來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宮裡頭,竟連宮規都如此圓滑。
但倘若當真如此,浣衣局定然不敢違逆柳貴妃的命令,而白瑜宮也便不算違反宮規,即便皇後願意助她,她也是無理無據,此時又該如何是好?
連依附皇後這樣渺小的希望都破滅了,她一時間竟不知所措。
“浣衣局是不會拿出這樣的文書的。”
正在北藥命人要將她送出白瑜宮時,門口突然響起了一個女子幹脆洪亮的聲音。
蘇薔循聲回頭,見浣衣局的掌事姑姑石袖已經從宮門口走了過來,身後跟著心急如焚的阿嶺。
對她微一頷首算是招呼,石袖微笑著對北藥道:“姑姑安好,聽說浣衣局的宮人在白瑜宮犯了錯,雖然沒有按例收到通知,但我聽說後還是趕來了,希望姑姑能將罪奴交給浣衣局處置,我定會秉公處理,讓娘娘消了心口的怒氣。”
北藥的神色略有一沉:“你方才說,不願補文書?”
“在浣衣局當差的宮人大多粗糙得很,若是犯了錯,怎好麻煩白瑜宮來降罪?”石袖又是微然一笑,語氣輕松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決,“再說,我從未寫過那樣的文書,若是哪裡寫錯了只怕又會給白瑜宮添麻煩,還是算了吧。”
有些出乎意料,蘇薔感激地看了一眼石袖,伸手握住了站在自己身旁的阿嶺的手,無聲地安慰了她。
“你們還當真以為沒了那一紙文書就能將人給帶走了?”北藥似乎已經沒了耐心,冷笑一聲,“真是幼稚……”
言罷,她轉身便要回去,但身子剛轉了過去,便又聽到旁邊的宮女提醒她道:“姑姑,又有人來了。”
這一次,來的是肖玉卿。
雖然是依著蘇薔的約定而來的,但肖玉卿並未看她一眼,而是直接走到了北藥面前,單刀直入地對她道:“我要見娘娘。”
北藥自知得罪不起她,縱然心中滿是對她這種倨傲態度的不滿,也大概猜到了她的來意,但還是勉強笑了笑,回答道:“娘娘此時正在處理要事,姑姑若是不急……”
肖玉卿簡單明瞭地打斷了她的話:“我的也是要事,很急。”
北藥不敢再拒絕她,只好先應了下來:“姑姑稍候,我去去就回。”
白瑜宮的正殿大門終於又一次被推開了,但卻不是北藥推門進去的,而是一個小內侍推門出來的,慌裡慌張的。
“不好了不好了,那個小妮子拿剪刀刺傷了貴妃娘娘,快去請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