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發店面積很小,狹窄悶熱,牆根一架搖搖晃晃的轉頭風扇,嘎吱嘎吱在響。
理發臺上堆滿修剪工具,斑駁的牆壁上貼有周傑倫和蔡依林的海報,吹風筒嗡嗡聲音響起時,易純看到那位客人伸向阿彩大腿的手。
阿彩大笑著拍掉,說了句“有孩子在呢。”
“你家孩子啊?”
“我姐姐家的。”
那客人打量易純一眼,沒什麼意味地轉開,他講普通話,並非本地人。
大概有五分鐘的時間,阿彩幫他洗好頭,他站起來後手快速在阿彩臀部摸了一下,像是顧忌旁邊矮小的女孩,欲言又止,最後要阿彩等他電話。
阿彩雙手環胸目送他離開,期間嘴邊的笑一直沒停過,等到那人走遠,她一高一低地過來,洩勁般坐在易純旁邊的沙發上,伸手從抽屜裡摸出來一根煙點上,側眼問這次又要送什麼。
她身上透著一股香,讓易純想起那袋壞在火車上的無花果。
易純小心翼翼地把錢給她,說:“蔣域給你的。”
她扯了下袋子,看到之後深吸一口煙,毫不客氣地下逐客令:“知道了,你走吧。”
易純看到她肩膀上的紅色胎記,還有再豔麗的面容也掩蓋不住的憔悴,她好像一隻慢慢變癟的氣球。
易純猶豫著起身,阿彩抬頭看她,就著白水喝掉一把紅紅綠綠的藥後又吸一口煙,問她還有什麼事。
實則她不知道要說什麼,或者要打聽什麼,阿彩不好奇她的身份,也不過問蔣域的情況。
那雙蜘蛛網一樣的眼睛望向易純,最後,阿彩問她是蔣域什麼人。
“你們在拍拖啊?”
阿彩笑著問,眼角的細紋變得生動。
易純搖頭,“是鄰居。”
阿彩陷入思考,不過沒思考出什麼結果,“鄰居啊。”
她這樣說,易純便反應過來,興許她見過王琴,沒準知道自己家的事情,比如當年王琴初次到廣州的場景。
易純更在意王琴當初把爛攤子推給姐姐的原因。
不過阿彩似乎不願跟她多說,沖她擺擺手,再次趕人走,說出跟上次一樣的話。
讓易純不要打擾她的生意。
從理發店離開後,易純遠遠看了眼那抹燈光,阿彩一瘸一拐的身影映在窗戶上,基因真的是很奇怪的東西,從氣質上來看,蔣域不像她,也不像蔣叔叔。
蔣域蹲在路邊,正跟一個小孩子玩彈珠,他比那孩子高出一大截,手法卻沒人家嫻熟。